趙籮筐午後出城,手上有勒痕,且在清晨送菜時,與掌櫃王棟發生過争執。
種種迹象表明,趙籮筐有重大嫌疑。
無需溫昭出聲詢問,荀捕頭主動道:“太爺,趙籮筐本名趙四,家住城北柳樹村。”
“去拿人。”溫昭一聲令下,荀捕頭與易朗轉身離開,前往柳樹村抓人。
盡管已有嫌疑人,但孫師傅與店小二還不能随随便便離開,宋雨風将他們二人帶去衙門。
偌大後院,眨眼間就隻剩溫昭和毫錐,蘇隐和林成。
毫錐上前,走到蘇隐的身邊。
“蘇仵作,荀捕頭他們一時半會回不來,不知蘇仵作可有空閑?”
從縣城到柳樹村,再拿人回到縣衙,快則半個時辰,慢則一個時辰,荀捕頭等人回城,定然已是晌午。
蘇隐想回家一趟,沉默片刻,謹慎反問:“毫錐小哥有要緊事?”
毫錐笑了笑,“蘇仵作莫不是忘了,我們從京裡騎來的馬兒病了,還請蘇仵作幫忙瞧瞧。”
蘇隐默然,她還真的是忘了。
“毫錐小哥稍等片刻。”
蘇隐回身,看向一旁的林成,不遮不掩,大大方方,“你回家時,順道去趟我阿嫂的鋪子,跟她說聲,衙門裡有要緊事,我晚些時候回去用飯。”
林成點點頭,“放心,我肯定會和阿嫂說清楚,不會讓她擔心你。”
蘇隐在心裡暗暗接了句,但願如此吧。交待好林成,蘇隐才轉身問毫錐,“是所有馬兒都不吃糧草,還是其中幾匹?”
毫錐擡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二爺。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還是蘇仵作自去瞧瞧吧。”
“昨日便聽管縣丞說,蘇仵作不僅會驗屍,還會瞧牛馬的病症,更有一手釀酒的好技藝。”
溫昭笑得溫暖和煦,“剛剛已經瞧過蘇仵作驗屍的技法。衙門裡的馬兒出了事,正巧可以看看蘇仵作給牛馬治病的手段。”
剛剛毫錐看溫昭的那一眼,被蘇隐敏銳地捕捉到。
蘇隐暗覺此事并沒有面上這麼簡單,但如果拒絕前往,又顯得她心裡有鬼。
“太爺,這說的是哪裡話,隻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蟲小技罷了。”
蘇隐垂眸,提起仵作箱子,“眼下既然沒有旁的要緊事,我便随太爺去衙門瞧瞧。”
林成離開酒樓回家,蘇隐和溫昭及毫錐,自然轉身前往縣衙。
八方酒樓本就離縣衙不遠,三人稍稍走幾步,就到了縣衙大門。
沿長廊而行,穿過大堂,到達溫昭所住的後院,繼續往後頭走,就是後廚和馬廄。
平日空蕩蕩的馬廄,現下被塞得滿滿當當,都是溫昭等人,從京裡騎來的上等好馬。
體格高大壯碩,鬃毛油光水滑,四肢更是修長有力。
蘇隐粗粗一瞧,就猜到這些不是尋常馬匹,看着像是軍裡的戰馬。
蘇隐默不作聲地走到牆根,放下仵作箱子,大步走到馬廄邊。
隔着栅欄,蘇隐定定地觀察片刻,心中暗忖,這些馬兒看起來甚是康健,哪裡像得了病的模樣。
“太爺、毫錐小哥。”蘇隐回頭,指着那些馬兒,“它們除了不吃糧草,可還有旁的病症?”
毫錐上前,站在蘇隐的身邊,搖頭道:“暫時還未發現有旁的不妥。”
蘇隐盯着面前的黑馬瞧了許久,驟然伸出右手,直直向前。
毫錐見狀,心下一驚,急急阻攔,“蘇仵作!”
話還沒說完,蘇隐的手就落了下去。
然而,出乎毫錐的意料,黑馬并沒有發飙躲開,而是蹭了蹭蘇隐的手掌心。
毫錐詫異,偏頭看向自家二爺,溫昭眼裡也快速閃過一絲驚詫。
蘇隐聽到毫錐叫她,擡頭看向毫錐,神情平淡,“毫錐小哥,此馬不能摸?”
溫昭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把折扇,邊扇邊走上前,很是風流随性。
“這馬叫黑風,平日除了熟悉的人外,從不讓初次見面的人摸它,脾氣怪得很。”溫昭挑眉,“它似乎很喜歡蘇仵作。”
黑風?蘇隐下意識看向兩隻馬耳的後面,果然看見一小簇白色馬毛。
她彎了彎眉眼,難怪它不躲,原來是認出她來了,右手順勢下滑,摸了摸鬃毛。
黑風站得老老實實,蘇隐掰開它的馬嘴瞧了瞧,确認沒有問題後,收回雙手,轉身要去看旁邊的馬匹。
誰知,黑風從栅欄裡探出頭來,直接刁住她的衣裳,不讓她走。
蘇隐看了看自己的袖口,難以置信地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兩個人。
毫錐愣怔,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