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為什麼要和我合租?”
孟期直盯着康小甜,卻看不出她的真實态度,“因為你人好啊。”
康小甜似笑非笑,“我人好?孟期,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帶自己那去呢。”
“别逗了。我那就一居室,又亂。再說她是個姑娘,你覺得合适嗎?”
康小甜望着他,若有所思。
周六,孟期帶着錢穗去了康小甜家。
康小甜坦然直視着錢穗的眼睛,表面平淡無波,心中卻泛起波瀾,這樣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神,真是誰見猶憐。
“錢穗,你的事孟期和我說了,我很遺憾。如果你不介意,當然可以和我合租的。”
錢穗氣色不佳,整個人慘淡的像一張透明的薄紙,“謝謝。”
“不客氣。正好我也想有個人和我做伴。至于租金方面..”
“等一下!”孟期打斷了康小甜,将她就近拉到了廁所裡。
“康小甜,不是都跟你說了嗎,别提租金的事,你腦袋讓豬舔了?”孟期壓低了嗓音,即使關嚴了門,仍是心虛的怕錢穗聽到。
康小甜跟他也不客氣,橫眉冷對,“憑什麼不提租金,我也不是開善堂的啊,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何況我哪兒就趕上地主了呢。”
孟期一看康小甜不按事先說好的來,急的冒汗,“我還能少你錢怎麼着,她現在處境不好,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你就不能收起那副包租婆的嘴臉?”
“不能。”康小甜明明比孟期矮了一頭,可此時卻顯出了藐視碾壓他的氣勢,“孟期,你不把她帶自己那兒,帶到了我這,我還以為你成熟點了呢。現在看來,你腦袋還像被毒水母蟄過一樣。你能不能有點智慧,能不能收起那副要金屋藏嬌的嘴臉。”
孟期徹底傻眼,乖乖閉嘴。
出了洗手間後,兩人都面帶和善友好的微笑,仿佛剛剛在裡面疾風驟雨般的互相羞辱完全是異次元的幻覺。
康小甜繼續道,“這個兩居室是熟人的,比市場價便宜,我是3600塊錢租的。咱們均攤,水電煤氣的雜費也是。”
孟期心中一動,康小甜這房子,他最清楚,縱是比市場價便宜,最後也是敲定了5500塊錢一個月。
“我沒意見,這很公平。”錢穗點頭。
康小甜對錢穗的爽快很滿意,“我這人也好相處。隻是别往家帶陌生人就好。”她說着斜瞟了一眼孟期。
孟期坐不住了,用手反指着自己,驚訝道,“我?我不算陌生人吧?”
康小甜笑笑沒說話。
錢穗點頭,“好,你說的我都能做到。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來?”
“随時。”
錢穗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對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有多不舍,大到家電桌椅,小到瓶瓶罐罐,每一樣都沾染了這屋裡曾經相依為命的一老一少的氣息,錢穗指尖滑過這裡的牆壁,杯盞。她每一樣都想帶走,可她知道,每一樣都已經不屬于她了。
兩天後,她接到了大姨的電話。
“我今天去家裡,你不在。聽鄰居說,看見有個男的幫你搬行李。你去哪兒了?”
“我搬走了,和朋友一起合租。”
大姨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刺耳,“和誰?那個男的?錢穗,你是翅膀硬了,可你得知道,女孩子什麼最重要。是臉!要是臉都不要了,那這個人也沒法要了。你今天就給我回來!聽到沒?喂,聽到沒?喂...”
錢穗挂斷了電話,隻覺得身心無比輕松。她現在是真正的無牽無挂,雖然她沒有什麼利齒尖牙,可咬斷那根一直拼命想掙脫的,始終勒在她咽喉上的線,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