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德擔心冷場,提前吩咐了讓樂伶奏樂,一曲畢,白正德連忙向白婉欣使眼色。
白婉欣看見父親的眼神,點頭起身,對着做在主位上的容钰斂衽行禮,柔聲道:“太子殿下,臣女近幾日學了一首新曲子,不知可否請太子殿下賞臉一聽。”
太子道:“白小姐請。”
白婉欣心下一喜,再次行禮後,由着丫鬟将古琴擺上大廳。
琴音悠悠揚揚地在大廳裡響起,曼妙的聲音缭繞在屋梁上方,動聽悅耳。
蘇箐甯用力眨眨眼,這琴彈得确實不錯,但她聽過更好的,自然就對白婉欣這樣的感到有些無趣。
就在她腦袋一點一點地快要睡着的時候,裴翎湊到她耳邊悄聲道:“我彈得都比這好。”
一轉頭就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眸,蘇箐甯怔了幾秒,她自然是不信的。
“吹吧您。”蘇箐甯翻了個白眼。
“是真的!我彈琴可好了,改明兒我彈給你聽。”裴翎試圖解釋。
“好好好,改明兒,改明兒。”蘇箐甯敷衍地應聲。
裴翎忍不住撇嘴,他好不容易說一次真話,結果還沒人信,真可憐。
一曲畢,衆人鼓掌,蘇箐甯不想顯得太例外,于是也舉起爪子拍了兩下。
“不錯,幾日不見,白小姐的琴技又長進了。”太子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誇獎了一句。
“太子殿下謬贊了。”白婉欣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謙虛又欣喜地笑容。
“能得到這樣的佳人在側,本宮也算是有福之人了,不知白小姐可願意入我東宮,做個昭訓。”不待白婉欣收起笑,容钰下一句話就将她打入地獄。
“什,什麼……”白婉欣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昭訓?正七品的昭訓?原本太後明明有意讓她成為良娣的!
良娣到昭訓差了整整四個階,這叫她如何能甘心?
見白婉欣不說話,太子的神情也冷了下來,他聲線沒有什麼起伏地道:“看白小姐這神色,想來是不願意?那本宮到也不便勉強。”
白正德聽見這話,反應過來,連忙從案桌後走出來跪在太子面前,叩首謝恩道:“願意,願意,小女隻是被這突然的驚喜砸中歡喜地失了神志,婉兒,還不跪下謝恩?”
被父親嚴厲地提醒,白婉欣也算是回過神來,她連忙跪倒在白正德身邊。
“臣女願意。”
跪下的那一刻,她背後的冷汗已經濡濕了後背,是她僭越了,那坐在上首的可是太子,以後的天下之主,她竟然敢擺臉色給太子看,太子殿下不治她的罪都算是好的了。
“哦?真的嗎?若是不願意,本宮也不會勉強,畢竟本公舉也做不出強搶民女這樣子的事情來。”太子幽幽地道。
“太子恕罪,小女當然是心甘情願,我們白家上下當然都是尊敬殿下的。”白正德連忙表态,心裡知道今日這一切的災禍,都是來自他那個蠢豬兒子。
但是昭訓總比沒有的好,隻要進了東宮,過些時日太子忘記了白光宗這事兒,白婉欣再使些手段,還怕得不到太子的寵愛嗎?要是有了孩子,那可就是皇長孫,這樣一來,白家可就是真的升天了!
白正德内心安慰自己,很快安定下來,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一些了解與相信的。
“如此甚好。”聽見這話,容钰的臉色這才回溫,他又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斯文神情。
蘇箐甯吐掉嘴裡的瓜子皮,暗暗點頭,不愧是太子啊,這變臉的速度,自己恐怕還得再修煉個幾百年。
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容钰也沒有多留,起身告辭。
白家苦笑地送走了太子殿下,一回到府裡頭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愁雲慘淡。
“砰!”酒杯被砸到地上狠狠地摔成七八片。
“孽障!那蠢貨人呢?”白正德很快就想起了白光宗。要說今日的所有禍患基本都是因他而起,如今的白正德與白婉欣還有蔣氏估計都想撕了他的皮。
下首無人應聲。
“我問你們話呢?聾了還是啞了!”白正德将火撒在了廳外小厮的身上,吼道。
“回,回侯爺,大少爺,大少爺跑了!”
“跑了?!”白正德氣得差點摔在地上,一旁的蔣氏連忙上前扶住他。
“給我找!他要是敢回來,立刻通知我!我要打斷那小畜生的腿!”白正德一邊咳嗽着一遍怒吼。
白府上下一片兵荒馬亂。
蘇箐甯跟裴翎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揮揮手告辭。
白正德順過氣來,他看見蘇箐甯,似乎想起什麼,遲疑片刻,終于還是道:“甯兒,你,你與太子殿下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