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床上都發出了翻身的窸窣聲,她這才小心翼翼地轉身,回到了床邊。
“殿下,奴婢有個猜想。”
“嗯?”褚栩果然沒這麼快睡着。
岑鸢鸢看着他枕頭邊上攤開的墨色長發,抿了一下嘴唇。
“奴婢覺得,德妃娘娘先前離宮是有原因的,或許就和這幾日同暗衛見面有關系。”
聽見她的話以後,褚栩的身體很明顯僵硬了一下,再度回頭時眼底的神色已然嚴肅了起來。
“你為何這麼想?”
岑鸢鸢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便道:“奴婢隻是覺得這兩件事情關聯在一起很合适,殿下難道不覺得嗎?”
話題重新抛回了褚栩的身上,他沉思良久,像是終于下定了什麼決心。
“你去查。”
他說的十分認真,而好在岑鸢鸢原本就是這個打算,所以便也沒有任何介意,直接點了頭。
“好,奴婢記住了。”
她說完,褚栩便像是累了一般沒再開口,一翻身背對着她,明顯是真的打算休息了。
岑鸢鸢沒再多言,直接将油燈和蠟燭的芯剪斷,屋内隻剩下了床邊一盞極其微弱的小蠟燭。
她伸手将床幔拉上,正好将那光線給遮蓋住,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第二天是春宴,後宮内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或許這一次是完全後宮内的家宴,所以嫔妃皇子們參與的機會都更大一些。
岑鸢鸢并沒有全程跟着褚栩,今天他要和其他的皇子待在一起,她便被其他人喊去幫忙了。
淩可馨那忙到不可開交,尚食局更是一片雜亂。
岑鸢鸢跟着一起忙前忙後,等終于可以離開時,才試探着走向了設下宮宴的月華台後面。
那人身為暗衛,在這種時刻應該會埋伏在暗處,以保證皇上的安慰。
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隻上晚班,而白天不工作呢。
暗衛雖然聽起來很厲害,但畢竟也隻是普通人,睡覺應該還是要睡的。
岑鸢鸢這麼想着,可在外頭搜尋了一圈,卻也沒看見一道影子。
她其實隐約可以猜到,或許那暗衛也是不想見到她的,畢竟現在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瓜葛。
而且在永甯宮時,她隻是看見了一道影子褚栩便反應這樣大,想來他也知道自己被八皇子給盯上了。
難不成今天是見不到他了?
岑鸢鸢心底稍有些失望,她很想幫褚栩弄清楚情況,但是站在她的角度隻能去找暗衛,畢竟德妃娘娘……怎麼看她都惹不起。
但她沒時間再多想,因為春宴很快就開始了。
娘娘們逐漸入場,春宴的場地在禦花園後面的蓮花池邊上,此時正是初春,雖然蓮花還未盛放,但兩岸邊上的花叢卻是争奇鬥豔。
岑鸢鸢乖乖立在了皇子所在的區域,等待着褚栩出現。
眼前一道亮光閃過,禧妃娘娘穿着绛紫色的漂亮衣衫緩緩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個貴人答應,襯得她越發氣場尊貴。
岑鸢鸢還未來得及多看上亮眼,便又聽見後頭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
“德妃娘娘到——”
德妃的面色略顯冰冷,而禧妃原本已經要落座了,聽見聲音以後硬是停住動作,朝着身後看了過去。
岑鸢鸢的心微微加速跳動,大老遠看見兩位娘娘對視一眼,空氣中似乎都瞬間迸濺出了火花。
哇,好帶感。
岑鸢鸢幾乎移不開視線,按照她的經驗而談,禧妃露出這種反應,大概就是要和那人說些什麼了。
她短暫在心底對比了一下,最後居然判斷不出來這兩人撞上以後誰會處于下風。
畢竟兩人雖然風格不一,一個嬌媚一個堅韌,但是身上的氣場卻都十分強大。
而就在她走神的時候,兩人已經錯開了視線,各自落座了。
同為妃嫔,兩人算是妃位中最尊貴的,于是位置也相當靠前。
看見不少熟人進來,在看見萱嫔的時候岑鸢鸢沒忍住低下了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分明她之前幫過萱嫔,可再見面總覺得尴尬。
但好在萱嫔并未注意到她。
不過多時,荷花池前的位置盡數坐滿了,褚栩也跟着其他皇子一同進來,和其他娘娘行過禮後便落了座。
岑鸢鸢看見他來,心中悄然松了口氣。
很快,她擡頭看向了上方僅剩的兩個位置。
那是皇上與皇後娘娘坐的位置,說起來……她似乎還沒有見過那位娘娘。
而正當她這麼想着時,便聽見外頭傳來了太監的聲音。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