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鸢沒再猶豫,隻得轉身離開。
等到冷宮的門再次被關上,她心中的疑惑才被緩緩放大。
好奇怪,儀嫔設計了這麼久,可是為什麼皇上終于來找她,卻又将人給放走了。
等她回到禦花園附近時,才從其他的宮女口中得知褚栩喝醉被送回書院了。
既然褚栩都已經不在這了,她便也找機會溜走,朝着書院走去。
原本還在腦補褚栩喝醉的樣子,可回到院子進屋後看見那人倚靠在床邊,才發覺他壓根就沒睡着。
“殿下,原來您隻是躲起來了。”
岑鸢鸢松了口氣,慶幸自己不用為他做什麼了。
而褚栩聽後卻側首朝着她看來,漆黑的眼眸中毫無睡意,隻問:“情況如何?”
岑鸢鸢先是怔了一下,明白他知道自己去做了什麼,索性便将自己今天看見的畫面都同他說了一遍。
褚栩越是聽到後面,臉色便越發凝重。
等到将所有過程都描述完了,褚栩皺緊眉頭,忽然又問:“你今日可看見了穿翠綠衣衫的娘娘?”
岑鸢鸢回憶一下,卻隻能在記憶中找尋到一個很模糊的身影。
“奴婢不太記得了。”
“那是上月剛晉封的音貴人,你不覺得她長得有些像誰嗎?”
褚栩向來是直來直去,很少這樣暗示别人。
于是岑鸢鸢此時思忖了良久,努力在腦海中找尋他所說的那個人。
而這麼一找,她總算反應了過來。
自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禧妃身上時,邊上似乎就有一道翠綠的身影倚在德妃的身旁。
“好像記起來有這麼一個人了,但長相沒看清。”
岑鸢鸢說的坦誠,倒也沒怎麼扭捏,大眼睛裡頭都帶着明顯的好奇。
褚栩接收到她的目光,眸色忽然變得複雜一瞬,接着将視線撇開了。
“她是華答應的嫡姐,刑部侍郎之女。”
許久沒聽見華答應這個稱謂出現在身邊,岑鸢鸢剛聽見的時候甚至有些恍惚,半晌才反應了過來。
“是華答應的嫡姐,那豈不是……”
這次幾乎不用多思考,她就知道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一些什麼。
褚栩不置可否:“最近小心行事,少一個人出去。”
“說是這麼說……可是這也沒辦法避免啊。”岑鸢鸢沒忍住說了這麼一句,本意倒也不是抱怨,隻是感到無奈。
但她沒察覺到的是,在自己說完這些話以後,褚栩看向她的視線中帶了幾分沉重。
這個話題并沒有持續多久,褚栩很快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冷宮的事情上。
“好不容易把皇上給弄過去了,但是卻并沒有要離開冷宮的意思,難道是儀嫔娘娘另有打算?”
岑鸢鸢原本是想說欲情故縱的,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可沒想到褚栩卻贊許了她沒說出口的想法,“和你想的一樣,你或許不知道儀嫔是個怎樣的人,她不是善于服軟的性格。”
他這麼一說,岑鸢鸢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測:“所以儀嫔娘娘是打算等皇上自己來低頭?”
回想一下,今日在冷宮外聽見皇上所說的那些話,的确都是高高在上的。
而如果兩人之間的恩怨是像她所猜測的那樣,的确原本就是皇上理虧,所以也理應是他來求和。
“儀嫔并未因為自己過錯入冷宮,但既然有人想請她出來,自然要放下姿态。”
褚栩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老子。
岑鸢鸢贊許地點點頭,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比如說控訴一番渣皇帝的行為什麼的,但想到這時代不一樣,要是妄議聖上是要殺頭的,便還是沒開口。
“原來是這樣,那皇上若是離開冷宮後越想越氣怎麼辦?”
岑鸢鸢說完以後,才察覺到儀嫔的所為風險有多大。
君心難測,何況是坐擁着整個後宮美人數不勝數的皇上,如果不是真的特殊,也難以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而今日儀嫔令他升起的不愉快,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在其他嫔妃的乖順中找補回來,自此将儀嫔抛之腦後,或是對她愈發厭惡。
想到這,她便忍不住感到膈應。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或許是因為氣上心頭忘記僞裝,岑鸢鸢聽見褚栩問題後臉色一僵,瞬間心虛。
“沒什麼啊。”
“你似乎對父皇意見很大。”
岑鸢鸢不敢說,隻得嘴硬:“沒有。”
“沒有還是不敢?”褚栩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緩緩坐直了身體,歪着腦袋看她:“你可以和我說。”
岑鸢鸢茫然地睜大眼睛,忽然感覺屋内變得很安靜。
氣氛好像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