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睡覺？”

楚南欣從位置上起來的時候，同桌朝她側着腦袋，睡眼朦胧地問道。

她舔了一下嘴唇，眼睛朝着最後一排望，如果沒看錯的話，塵依的位置上已經空着了，可她身邊的位置沒有空，唐糖和王梓的位置都趴着人，難道上周不是她們兩個人？楚南欣這樣想到。

她低頭，準備回同桌的話，沒想到她竟然坐了起來，“你說是戰書，那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她打着哈哈道。

沒想到同桌竟然嚴肅地看向她，“如果是真的，應該和老師說，老師會管的。”

按理來說一般收到戰書，都是叫幾個朋友架勢，這樣面對别人才不虛。

“我陪你去吧。”同桌說着就要站起來。

楚南欣卻不覺得感動，隻覺得麻煩，她心裡想的是等會被打過，她還要找個地方一個人看會書呢，如果帶上同桌一起，很可能之後就會有個喋喋不休的人在身邊叽裡呱啦，那她可能會被煩死。

哪怕是處理傷口，她也想一個人而不是一群人，在學校隻有這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她可以獨處，楚南欣格外珍惜這段時間。

“我就是開個玩笑。”她抱緊懷裡的書。

書裡夾着一部手機，她剛剛把錄音和視頻都打開了，現在也在錄着。

楚南欣有些厭惡自己，因為她是有私心的。她其實心裡希望戰書是真的，最好塵依真的打她一頓。這樣......她可能就有機會把視頻給媽媽看，媽媽就會對她們一家厭惡，這樣她什麼都不需要做，日子就可以恢複從前。

所以她必須要一個人去。

“可是萬一是真的......”

“沒事。你好好睡吧，我走了。”楚南欣連忙揮手，從前門逃了出去。

走廊上空氣清新，往樓下望，中午的學校一個人都沒有。

楚南欣跑得都輕快許多，她把手機揣進兜裡放置好，抱着小說跑到了四樓。

說真的，塵依找她是做什麼呢？她其實并不覺得是找她麻煩。

難道是想摸她的手？楚南欣手放到洗手間的門把上，又收回來。

那天晚上塵依就問了這件事，她還沒回答，就忽然跑掉了。

完全是有可能的，因為如果是抽煙的事，這周有無數時間塵依可以在家談。

如果問可不可以......可以是可以，摸一下手而已，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為什麼是在洗手間？

不，她應該想的是，為什麼不在洗手間？

這件事，有必要弄得這麼正式嗎？

楚南欣現在有些緊張，喘不過氣。

她咬住嘴唇，再次把手放到門把上......吱呀一聲，門後的洗手間亮燦燦一片。午後的陽光從南側窗戶而來，懶洋洋地灑在地上。

靠牆站着的女生頃刻間迎上來，楚南欣看向那邊，洗手間裡隻有一個人......塵依看見她，嘴唇輕輕張開，陽光藏在水潤的唇上，她輕輕叫了一聲，“姐......”

楚南欣愣了一下，心像是海浪一樣晃動，她不明白這個字為什麼這麼有魔力，以至于僅僅隻是聽一下都會感到局促。

這應該是分人的，如果是同桌叫她就不會有什麼反應，可如果是塵依叫，就會很緊張。

“我不是說你不用叫我姐？”楚南欣生怕别人聽見以為她是什麼混世魔王。

“你不喜歡？”塵依盯着她。

楚南欣看她的眼睛，金燦燦的，有一種深邃的魔力，讓她看了還想看......真漂亮。

“也不是......你為什麼非要叫我姐？”她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咄咄逼人。

塵依似乎沒發覺這是為難，“爸爸說要我和你好好相處。我也不讨厭。”

“不讨厭什麼？”楚南欣腦袋其實有些迷迷糊糊，所以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有些不合适時已經晚了。

“不讨厭你。”塵依一本正經的回答。

她再次看向那邊，發覺塵依已經走得很近了，幾乎近在咫尺，瓷磚上她們的影子已經完全重合，這時一陣風過來，洗手間的門哐當一聲關上。

她吓得看向那邊，身邊一個溫度畢竟，與此同時，她聽見了沉重的呼吸。

回頭，塵依的耳朵紅得發亮，這是一個幾乎要把她抱進懷裡的距離。

“不如說......我還有點。”塵依的聲音越來越小。

楚南欣後退一步，眼睛躲到一邊。

忽然就喘不過氣了，她屏住呼吸......“想摸我的手？”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可她總覺得如果不這樣說，有什麼事情會讓她手足無措。

她想起這幾天塵依的反常表現，每次她不經意間望向身後，都會發現塵依在看她，每次從房間出來，塵依都在沙發上坐着。

即便是晚上十點十一點，塵依都會在那坐着，她不明白塵依為什麼不回自己的房間，這讓她很煩......又有些愧疚。

因為她知道，塵依可能是想和她說幾句話，就像是她的同桌那樣，每個中午同桌都問她在哪，還讓她叫自己起床，也想去看會書......可她每次都拒絕了，說自己在學習，也都是在上課前10分鐘才把同桌叫醒，這樣就免得和她在教室獨處。

塵依呆呆地盯着她，眼神中有什麼東西落寂了，她茫然地低頭盯着腳尖，楚南欣又後退了一步......

塵依的聲音輕飄飄的，“嗯。”

“那要摸嗎？”楚南欣把懷裡的書夾到左腋，手心朝上，伸出右手。

塵依擡起腦袋，盯着她的手，半分鐘過後，把指尖搭在了她的手心上。

她握了塵依的手一下，“你叫我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