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讓姨娘發現了.......”戚茗姒也将音量刻意壓小了,面露難色。
“發現了便說是動了胎氣,沒了不就好了。”付媛的臉上甚至沒有一點慌亂,好像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你瘋了?”戚茗姒瞪大了眼,很快便又接上一句:“對不起嫂嫂,茗姒失禮了。”
她有這樣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同樣的話付媛一日之内聽了兩回。
“你瘋了?”單閻攥着付媛的手臂,原就渾厚的嗓音因刻意壓低音量顯得更是陰冷,“夫人怎麼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付媛看着單閻錯愕的神情,依舊不以為然,“開玩笑?她指摘我的時候可不像是玩笑話。”
她将被單閻緊握的手抽離,哼聲轉過身去,不肯看他,“夫君一大清早便啟程去轉運司,入夜才歸,你是見不到我受了多少委屈。今日她都敢當着茗姒的面,讓我做小了,日後還得了?”
“娘不是那個意思......”單閻剛想要解釋,卻被付媛生生瞪了回去。
“夫君不是說會幫我嗎?不是說會替我出氣嗎?我左等右等也沒等着,如今靠自己了也有錯?”說着說着,豆大顆淚珠便從她眼角垂落,然而她的語氣卻沒有要軟下來的意思,“白臉我唱了,現在隻是要你配合唱個紅臉,這也委屈你個狀元郎孝順子了不是?”
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的付媛也随着單閻的眼神一滞,卻執拗地别過了臉接着掩面哭泣。
“為夫不是那個意思......”單閻伸手去扯付媛的手臂,隻是手剛觸碰到她的袖子,她便将手肘往身前收了收。
單閻知道她的的确确是生氣了,便又朝她身旁湊了湊,兩手圈在她腰間,親吻她脖頸,“為夫是覺着,此事太過草率了,不是說好不要輕舉妄動,要等為夫回來商議嗎?”
“又等?你想讓我等到什麼時候?想讓我委屈到什麼時候?”付媛剛一回眸對上單閻的眼神,便又氣鼓鼓地扭過頭,接着哭泣。
他平日裡也不是沒有見到,單老夫人是怎麼給臉色她看的,卻依舊選擇了在桌下拍拍付媛膝頭安撫。在他面前,單老夫人尚且要這樣讓她難堪,更何況是他不在的時候?
他說要等,付媛也不是沒有答應過,可是左等右等,自打迷香嫁禍一事以後,又過了将近二月餘,夏日的蟬鳴都漸歇了,也沒等到什麼。
單閻說要等單老夫人親自露出馬腳來,做出錯處,才能更進一步。可今日她都當着付媛的面要納妾了,這還不算是親自露出馬腳的話,付媛當真不知如何才算了。
再說,昨日她分明試探過單閻的,他态度明确,确确實實是一副要脫離單老夫人管控的架勢,左思右想,付媛才覺着要用這肚皮子讓單老夫人吃些苦頭。
她現在可是“挾天子”,怎麼不能“令諸侯”了?
可單閻如今又是這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付媛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仿佛她做的決定都是她的沖動與草率。她雖性子急,卻也不是不過大腦的人兒,今後單老夫人若是發覺她癸水未清,便搬出那麝香來說事便是了。
付媛掙開單閻,抽抽鼻子,緊緊盯着他,“昨日不是都問過夫君的意見嗎?夫君不是都認可了嗎?如今是要反水?”
單閻失笑,一時竟不知如何争辯。兩人從來争執都是鬧得水火不容,可從前是從前,現在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夫人,難道要鬧得不得安生才好嗎?
反正從來都是他低頭,索性也認了,省得多争吵傷了感情。
傷了這份他得之不易的感情。
他伸手牽過付媛的手,捋着她鬓邊發,換了副溫潤似玉的模樣,輕聲道:“為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着娘到底年紀不小了,你要給她些教訓不是不可以,隻是要把握好度。”
“手心手背都是肉,夫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為夫都會縱容,夫人也别讓為夫太為難才好。”
付媛眨眨眼,猛地一抽鼻子,癟着嘴嘟囔:“可是手心更多肉。”
“那我是手心還是手背?”
單閻扶額:......
“再說,夫人還是會來癸水,屆時又要如何掩飾?”他不想與付媛争誰是手心手背,隻是想解決問題。
“那夫君加把勁不就好了。”付媛嗫嚅,說完又害羞地捂着臉。
單閻愣了愣,這才無可奈何地笑笑,“外人都說為夫是活閻羅,為夫看,夫人才是。”
付媛好像沒聽懂單閻話裡的意思,隻回過頭歪着腦袋看他,“什麼意思?”
“夫人要為夫白天在轉運司當值,夜裡在廂房當值,可不是活閻羅嗎?”單閻掐掐付媛紅潤的臉蛋,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