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奇怪。
阿織不知道為什麼在高橋淳一說完要替她贖身的話後,富岡義勇的面色就陰沉了下來。
甚至在她搖着頭拒絕了高橋先生之後,就十分失禮地抓住她的手腕離開了,絲毫沒有留下繼續交流的機會。
連最後讓她說一句告别的客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這好像有點違背老闆娘的囑托,阿織有些心虛,又有些疑惑。
出了門後緊握着的手腕就被放下來了,那接觸的一圈皮膚被兩個人的體溫熨得發燙,乍一接觸到空氣還有點刺激的涼意。
黑發劍士步速稍快,他可能沒有意識到,阿織在被松下手之後腳步就有些落後了,她嘟了嘟嘴,覺得富岡義勇背影的輪廓裡寫滿了冷硬。
“義勇,你在生氣嗎?”
阿織有些遲疑,她偏着腦袋,小跑着,一邊仰頭望着渾身散發着低氣壓的冷峻劍士,又不自覺地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富岡義勇的表情總是寡淡的、冰冷的,他不怎麼開口表達自己,阿織有時候總要靠自己的猜測來判斷他的真正心情。
就像現在,她能明顯地感知到他内心的不平靜,卻無法知曉原因是什麼。
因為突發的鬧事,阿織比預計的時間多待了一會,她不太确定,下意識地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而惹得黑發劍士生氣了。
畢竟富岡義勇是個大忙人,有很多任務要做,平日裡基本上沒有休假的可能性,就這還要抽出一些時間來看根本不怎麼忙的她。
作為一條鹹魚,阿織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如果是富岡義勇,也會生氣。
“…………”
因為這一小段的一邊追趕一邊說話,少女已經在微微喘息了,漂亮的臉蛋泛着紅,稍不注意就會讓自己陷入可憐的境地。
“沒有。”
富岡義勇輕聲道了一句,他根本不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生氣,然後就不再說話。
和外表的不為所動不同,黑發劍士下意識地放慢了步伐,剛剛好保持在能讓少女亦步亦趨地走在旁邊的程度。
這種奇怪的氛圍直到回到了阿織的房間也沒有消散。
“對不起啦。”
阿織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盒包裝的很精緻的點心,試圖用甜品來減輕自己的罪狀,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富岡義勇的臉色,一邊拿起了一塊送了過去,誘哄道,“最近新出的口味,很好吃的。”
甜品能夠讓人心情愉悅。
“…………”
少女微張的唇瓣上塗了口脂,因為剛才慌亂中咬着唇,那口脂不小心被吃掉了一塊,睫毛濕漉漉的,眼角還帶着微紅,看起來實在可憐極了。
桌面上沏上了茶水,蒸騰着霧氣,茶梗浮動,撲面而來的清新茶香和點心的甜香混在一起,暖光色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在少女的頭頂留下一道光圈。
本是十分溫暖的場景,卻絲毫沒有驅散富岡義勇周身的冷冽氣息,他垂下眼眸,又重複了一句,“沒有因為遲到生氣。”
富岡義勇說不清楚悶漲的胸口到底是被什麼堵住了,這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感覺讓他無法理解地皺着眉,看起來更加地不好接近了。
不過比起思考自己心中那種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富岡義勇更清楚地認識到了一件亟待解決的事情。
阿織好像從來就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弱小,也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的行為很冒失,本來一些能夠避免的危機她卻無法規避。
富岡義勇半張臉掩在陰影裡,比平日裡更增添了幾分不近人情。
他語氣如同往常一樣平靜無波,深藍色的眸子裡寫滿了認真,直截了當地道出了問題所在,“不需要你這麼去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富岡義勇不知道高橋淳一是何許人也,但是剛剛短短的接觸,不妨礙他看出來這個人的輕浮——如此輕易地說出那種話,根本看不出有什麼誠意來。
遊廓中被贖身的女子,不代表就此脫離了悲慘的命運,如果遇到的贖身的人不好,可能會因此變得更加不幸,被打被罵是常事,甚至有可能被重新賣掉。
若是最開始是被美色吸引了,那自然會被下一個美貌的人吸引,所以這個男人隻會說一些好聽的話哄騙人罷了。
而阿織……在他心中,是極容易被哄騙的,她平時就一點攻擊力也沒有的樣子,也沒什麼心眼,被一些花言巧語蒙騙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富岡義勇定定地望着阿織,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他本意是告誡阿織不要去“接客”——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是沒有辦法一個人面對無法預料的危險的。
就像這次,如果富岡義勇沒有及時趕到,阿織可能不會這麼輕松地走出那個房間,一想到這種可能,富岡義勇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黑發劍士外表看起來很高冷,但相處起來就能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的表達能力很有問題,經常會說出一些與自己内心不符、容易讓人産生誤解的話。
所以在黑發劍士開口前,阿織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被攻擊到的準備,她正襟危坐,想要努力讀出潛藏在富岡義勇話語中的真正意思。
——多餘!!!
——多餘的!!!
——多餘的事!!!
隻短短一句話,阿織就感受到了威力,她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重複播放那幾個字,太直白了,根本讀不出來有什麼其他意思,有的隻是冰冷刺骨的語言暴擊。
除了身上有個系統外,阿織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她沒有接受過鬼殺隊系統的訓練,機緣巧合之下才接下了來時任屋收集情報的任務。
和其他隊員搜集鬼的情報不同,她是專門收集人的情報的,因為鬼殺隊不被政|府所承認,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總要有人做這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