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為了那薄薄的面子糾結着,一道黃影猛地從草叢裡躍了出來,動作迅猛一晃而過,擦着顔憶雲裸露的小腿跳入了另一側的草叢裡。
那動物皮毛的摩擦感,加上腦子裡無限放大的恐懼感,吓得顔憶雲“啊”的驚呼一聲,腳步錯亂的往後退去。
解雨臣早就敞開懷抱做好了準備,穩穩的接住了這個小氣包。
剛說不要丢人的,這算什麼!
顔憶雲丢臉的剛想從解雨臣的懷裡掙紮出來,結果另一邊的草叢裡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在慢慢向她靠近着。
算了算了,面子不重要,反正解雨臣這兒她也沒有,現在躲鬼最重要,她可最怕這玩意兒了,整整折磨了她整個青春期的夜晚。
一聲短喝在她頭頂響起,“大黃!回去!”
剛還亂舞的草叢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爾後突然一陣狗吠,大黃歡快的跳躍着朝那邊小屋奔去,腳步輕盈心情愉悅,終于可以下班回家啃雞腿了。
好啊,知道她怕黑,他竟然故意用狗來耍自己,把他們圍獵的把戲用到她身上來了,上一秒的感動下一秒就是憎恨,顔憶雲更生氣了,這下簡直不止傷心了,更是覺得受到了侮辱。
“解雨臣!你耍我!你太過分了!”
“你放開!撒手!”
“真不是我……”
解雨臣此時心裡那個哭笑不得,上一秒還在感謝大黃,想要給它加個雞腿,現在卻又替它背了鍋了,跟條狗,他該找誰說理去。
這個李叔,解雨臣歎了口氣,幫了個倒忙,這姑奶奶本就難哄,這麼一鬧,待會自己指不定又得内傷。
“你幹什麼!”
“放我下來!”
顔憶雲被解雨臣給攔腰抄起,奈何那個祖宗不服氣,掙紮的動作太大,最後愣生生的公主抱變成了肩抗,解雨臣就算覺得不雅觀也沒辦法,抓臉和撓腰相比,他當然選擇撓腰。
臉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我們換個地方,這裡太多人吵。”
她比着之前是真的又輕了很多,解雨臣默默的掂量對比了一下,這段時間肯定沒好好吃飯,錘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他們傳回來的報告上面明明寫的一切正常,不過想到上面的簽名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還在想着待會該先解釋哪件事情,意外的是,肩上的顔憶雲倒是安靜了下來。也沒辦法,解雨臣猛地這一倒挂,她一掙紮,脖子裡的傷口又疼了起來,不用想,新的傷口裂開了,顔憶雲隻好安靜的先放棄了反抗。
眼看那燈光越來越遠,他們往黑暗裡越走越深,本還齊膝深的雜草,現在都快到他大腿了。走了得有五分鐘吧,就在顔憶雲還在猜着,他是不是打算找個沒人的酒窖,慢慢跟她算賬時,解雨臣突然停了下來,用腳踢了踢什麼東西,瞬間光明降落人間,刺的她睜不開眼。
解雨臣帶她來到了一處涼亭,如果這也算是個涼亭的話,沒有頂棚,地面破敗不堪,四根柱子參差不齊還倒了一根,僅存的三根柱子上各亮着一盞油燈,最簡約的青銅燈柱裡火苗跳躍着,古樸的連個燈罩都沒有,像被轟炸過的曆史現場。四周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東西,風呼呼的很大,吹的她的紅圍巾跳的很高,顔憶雲忽然有種直覺,他們像在懸崖之上。
僅有的一把石凳,她現在坐着,解雨臣正專心的檢查着燈芯,顔憶雲剛想張口問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身後忽然傳來一句“先生”,又吓了她一大跳,李嬸提了個小竹籃,在他們幾步之外放下後,微微欠身,又轉身離開了。跟着她的背影,顔憶雲這才看清,剛剛解雨臣帶她穿的是小路,怪不得都是草。
解雨臣提着那小竹籃站在了顔憶雲的旁邊,伸手給了顔憶雲一隻胳膊攔着她,随後快速的掃視了一眼四周,說了句“抓穩了”,就狠狠的踩在了腳下的磚塊上。
一陣焰火炸裂的白光乍現,顔憶雲眼前一黑,隻覺得自己墜了下去。
這個自戀狂,竟然故弄玄虛的還給自己加出場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