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常宇說話聲音不小,江落又挨得近,自然什麼都能聽清楚。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董常宇問。
江落低頭把自己關節摁地啪啪作響,他冷漠地想,要是敢點一個頭,要是敢表明一點心動的迹象,他現在就把謝時昭打一頓。
“不了。”謝時昭拒絕:“江落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對現在住的地方也很滿意。”
董常宇:“……”
“董常宇,你說人壞話都不避着一點嗎?”江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這邊,“還當着我面挖牆腳。”
“我就是開個玩笑。”董常宇說:“這不是怕朋友的弟弟在外面受委屈嗎。”
董常宇起身,目光短暫地逡巡在他們兩之間,忽地道:“江落,你和謝時昭應該沒什麼特殊的關系吧?”
“沒有。”江落立馬否認:“你想什麼呢,我就是單純看謝時昭沒地方去太可憐了……你要是真替謝時昭擔心,不然去和謝良說一下,讓謝時昭回家去。”
江落一口氣說完,也不管是什麼反應,端起酒杯獨自往反方向走去,一副我和謝時昭真的不熟的模樣。
酒瓶東倒西歪,喝了不少酒。江落嫌棄地清理出一片區域坐下,轉身又抱來幾瓶酒。少部分各自在玩各自的,大部分人圍住謝時昭,東扯西扯些什麼。
謝時昭人緣是真的很好。
房間裡面好幾個和他們是同一所高中的,讀書的時候曾經就聽說過謝時昭是個“三好學生”,隻不過苦于沒機會接觸,今天一聊,頓覺相見恨晚。
即使再讨厭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謝時昭身上就是有種讓人喜歡的本領,長得帥又會說話,還不會亂擺架子。
江落啧了一聲,恨不得去把還在放歌的設備關掉,聲音太吵,他又坐得遠,隻能零星幾句話,大部分都聽不見。
不知道在聊什麼話題,謝時昭居然笑了一下,唇角很快地勾起。
音樂聲終于到末尾,在等待下一首歌銜接的時候,江落豎起耳朵,總算是聽到了完整的幾句話。
不知道誰在問謝時昭:“你最近在做什麼工作嗎?”
謝時昭回答:“暫時沒工作。”
那人“啊”了一下,似乎感覺很震驚:“我家公司還缺個總經理的職位,你要不要來試試?”
歌聲又響起,這次還有鬼哭狼嚎在跟唱。
越看越生氣,越聽越惱火。江落索性頭也不擡,酒杯中剩餘的酒水一口飲盡,心頭那股火仍在燒,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手中突然一空,江落迷茫地看過去,謝時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他旁邊來。
“别喝了,你今天喝了很多酒。”謝時捏着搶來的酒杯,淡聲提醒。
“關你屁事。”江落不去看謝時昭,“把杯子還給我。”
“不還。”
“你好幼稚。”江落不理他,悶聲道:“來我這邊幹什麼,到時候把我惹急眼就把你趕出門。”
大腿處突然貼上一隻手,謝時昭左手放在他大腿上,無名指處的戒指很顯眼,他沒摘掉。
“你不會趕我走的。”
心頭的火氣莫名散掉,喝酒的心思也淡了些,他把謝時昭的手拍開:“别以為你很了解我。”
“你就是不會趕我走。”謝時昭擡起酒杯,睫毛下垂,順着酒杯上明顯的水迹,唇貼過去,很淺地抿了一口。
這酒很烈,辛辣刺激,根本不适合沒喝過酒的新手。
謝時昭猛地咳起來,“好嗆。”
“不會喝酒你喝什麼?!”江落立馬遞過去飲料:“你有病嗎?”
“可是這是你喝的。”謝時昭說。
江落垂眼,謝時昭用的是他的酒杯,嘴對嘴,算間接接吻。
這個認知讓江落大腦頓時處理不過來,加載過度,隻感覺渾身上下在冒煙。
江落闆着臉,不想讓人看出窘迫:“誰讓你喝我的了。”
“因為我想喝。”謝時昭輕聲道:“剛剛沒經過你同意就喝,你能不能别生我氣。”
“随便你。”江落揉了下耳朵,“我沒生氣。”
不知道是誰把房間的燈調成那種忽閃忽閃,一次隻能照到一半的氛圍燈。視覺失靈的同時,其他感觀就變得尤為敏感。
氛圍實在是太過于奇怪,江落率先受不住:“謝時昭,你别靠我那麼近?”
“為什麼?”
“靠我那麼近我也不可能會有總經理的職位給你。”江落還記得剛剛聽見的那些話。
謝時昭:“……”
“反正你也沒事幹。”江落說:“我看那個總經理的位置就挺好,你去找點事情做,省得天天在面前亂晃,煩我。”
手心倏地一涼,謝時昭把左手放在江落掌心處,勾起江落的無名指,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氛圍燈終于姗姗來遲,由近到遠,謝時昭的深邃的眉眼更為清晰地印在江落眼前。
隻是很短暫地停留了一下,倏地就松開了。但指尖的觸感還在,酥麻感仿佛會蔓延,噼裡啪啦帶電似的遍布全身。
伴随着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謝時昭說了句什麼,聲音很重地落下,砸得人頭暈目眩。
“怎麼樣,可以嗎?”謝時昭又在他指節捏了一下,用商量的語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