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一垂下眼像是不敢看他，低聲問：“傷....好些了嗎？”

“哲一哥你是在關心我嗎？”周逸陽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魏哲一沉默片刻，又道：“那天是我下手重了。”

”沒關系，不疼的。”周逸陽笑得不值錢的樣子哪裡像是被人打了，“哲一哥不管怎麼打我，我都不疼。”

魏哲一煩躁地撓了兩下腦袋，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口氣喝了半杯。

周逸陽也看出了對方的欲言又止，直接問：“哲一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魏哲一深吸了口氣，像是做好了某個決定，擡頭直接對上了周逸陽的眼睛，“是，我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周逸陽笑容收斂下來，立刻正色道：“你說。”

“我想問你借一筆錢。”魏哲一說。

周逸陽表情一松，想都沒想就說好。

魏哲一驚訝地擡起頭，“你都不問我要借多少？”

周逸陽笑得溫柔，“隻要是哲一哥你需要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

魏哲一望着對方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是感動還是什麼，他沉默少頃，又道：“五十萬，半年後我就還你。”

“沒問題。”周逸陽點頭，忽而想到什麼，又問，“是伯父的病情複發了嗎？”

當初魏哲一被迫做人體模特就是因為要給父親湊手術費，現在魏哲一又開口借錢，很難不讓人有此聯想。

“不是。”魏哲一也不隐瞞，“錢是給劉子峻的。他在外頭惹了些事，急需這筆錢。”

周逸陽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陰沉下來，話語中是濃濃的酸味，“哲一哥對朋友還真是好呢。”

一個小武不夠，還有個劉子峻。

魏哲一哪裡會聽不出來周逸陽的陰陽怪氣，卻隻當沒聽見，問：“你的條件是什麼？”

周逸陽愣住。

魏哲一冷笑一聲，“你借錢給我肯定有你的條件，大家不如直接點。”

魏哲一的聲音太冷，冷得沒有一絲情感，仿佛他們倆是談判場上針鋒相對的對手。

而魏哲一的意思也已經說得很明确了。

等價交換，免了人情債。

周逸陽忽然覺得從舌根到喉頭都泛着苦，他吞了吞口水壓下苦澀，再擡頭看向對方時臉上已挂上了狡黠的笑，“好，那我就直說。我希望哲一哥你能再給我次機會。”

魏哲一眉頭極短暫地蹙了下，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人惡心的東西，“你想包養我？”

周逸陽慌忙搖頭，“不，我不是逼你和我在一起，我隻是希望哲一哥你能别躲着我，讓我有機會靠近你。”

周逸陽伸出手，卻又在快要觸及到魏哲一手背的時候陡然頓住，帶着某種忐忑和不安，須臾後才小心翼翼，帶着試探地慢慢落下。

“給我個機會，讓我對你好。”周逸陽直直看着魏哲一，眼睛亮亮的，“讓我能.....愛你。”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陽光太過刺眼，魏哲一隻覺得眼睛幹澀得難受。

他别開眼看向一旁，似乎有些不耐煩，問：“多久？”

周逸陽一愣，“什麼？”

魏哲一望着窗外被陽光親吻過的梧桐樹葉，用最冷的聲音說：“這種交換關系不可能永遠維持。你想要多久？”

空氣驟然凝固。

明明是春日午後，可周逸陽卻覺得呼吸進肺的每一口空氣都冷得讓人心口發疼。

好一會兒，他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啞聲道：“一年。”

“不可能，最多半年。”魏哲一幹脆道，“等我把錢還清，我們就互不相欠。”

周逸陽勉強扯出道笑，“好，那就半年。到時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會阻攔。”

魏哲一點點頭，“我什麼時候能收到錢？”

“今天下午。”

“成交。”魏哲一拍了下桌面，起身就要走，卻聽周逸陽說，“哲一哥中午有時間嗎？不如我們一起吃頓飯？”

魏哲一想了想，還是道：“改天吧，我今天要去看劉子峻。”

周逸陽失望地垂下眼，“行，等錢到賬了，我就.....”

他話還沒說完，魏哲一已經走了。

.......

魏哲一幾乎是逃出咖啡店，一路小跑回到停車場。

他坐在車裡發了許久的呆，才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号碼發出短信。

【魚已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