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卻輕啄着她的嘴唇,黑色的鏡頭反光裡,月亮在她們中間忽明忽暗。
林卻落下吻,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鼻尖輕蹭她的鼻尖,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對不起,我剛才的語氣太兇了,吓到你了。”
鹿聆想搖頭,卻在下一秒又一次迎接了她的吻。
“不要被我吓到,不要害怕我。”
“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我向月亮保證。”
鹿聆躲過她的吻,終于得到了說話的機會,但仍然音節破碎:“為……為什麼是……是月亮?”
林卻沒有回答。
她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間,加深了這個吻。
鹿聆合上了眼睛。
結束後,還會記得嗎?
記不記得,都不重要了。
鹿聆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了夜空。
夜空無雲,明月清明。
仿佛可以包容世間發生的一切。
薄荷的氣味像是已經将她從外到内浸透,起伏的胸口重疊着起伏的胸口,林卻窩在她的頸窩,溫熱的氣息帶起的癢如細小的電流,從指尖流經心髒。
耳邊,風聲與遠處的熱鬧重合,口袋裡的手機正在震動着。
環在她腰間的手收緊,示意她不要管。
鹿聆垂眸看向她,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下:“如果不接,你不敬業耍大牌的傳聞要坐實了。”
林卻仿佛沒有聽見,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你會重新唱歌嗎?”
鹿聆怔住了:“如果我說不會嗎?”
林卻深吸了口氣,直起身,手指彈琴一樣點在她的鎖骨上:“那我會再吻你一次。”
鹿聆偏頭躲開:“莫名其妙。”
“對,我就是莫名其妙。”
林卻點了點頭,撈起她的手機,挂斷了那通電話。
“林——”
林卻向前傾身,貼近她的嘴唇:“所以,你還想要接吻嗎?”
鹿聆抿緊唇。
林卻笑了下,輕蹭了她鼻尖兩下,兩人的距離終于回到安全地界。
“密碼?”
林卻問。
鹿聆報出了密碼。
林卻解開,回撥剛才挂斷的電話,接通的瞬間又秒挂斷了。
“騷擾電話?”鹿聆問。
林卻點頭。
鹿聆松了口氣。
林卻眼眸眯起:“很害怕我有不好的傳聞出現嗎?”
“呦呦,你好喜歡我啊~”
鹿聆無語:“我隻是不想繼續失業。”
林卻笑容粲然,恍若未聞:“如果可以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就更好了。”
鹿聆眼睫輕顫,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反問林卻。
反問她說的“喜歡”是那一種喜歡。
喜歡與喜歡是不同的。
她可以喜歡任何人,相處已久的朋友是喜歡,合作愉快的同事也會有喜歡,萍水相逢但格外相投的陌生人也會有喜歡,但我們都知道,那些都與“我喜歡你”不同。
你對我,是哪一種喜歡呢?
林卻神情平淡,平淡的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沒有質問,沒有逃跑,沒有接吻——接吻,親吻一個人對她而言又意味着什麼呢?
是不是如同外國人之間的貼面禮?
鹿聆不想再想了。
“呦呦,那我們說好了哦。”
鹿聆蹙眉看向她,語氣有些沖:“說好什麼?”
林卻目移:“你說不要接吻了,”
“那不就是會重新唱歌的意思嗎?”
鹿聆一瞬間覺得有些好笑:“我重新唱歌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林卻搖頭:“沒有什麼好處,我還會損失一名助理。”
“那——”
“但你是鹿聆。”
“我認識的鹿聆,無所不能。”
林卻的語調平淡,恍如今夜的月亮。
那一年初秋,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整個下午鹿聆的試卷。
那些數學題在她看來也十分簡單,簡單到她覺得寫上答案都是對生命的浪費。
但這樣的傲慢基于她隻是看起來是小學生。
她擁有鹿聆十倍甚至百倍的人生——鹿聆好聰明。
寫的字也好可愛,俗套的命題作文她的切入點也好有趣。
她看到我的卷子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這樣簡單的題目都會錯的人是個大笨蛋?
林卻站在從前未曾停留過的榮譽榜前,鹿聆的照片與她并列着,照片上的人沒有表情,甚至有些嚴肅地看着她,嘴唇抿着,似乎很緊張——緊張也好可愛。
真棒啊,鹿聆。
我好好填寫答案了,但你好像更不喜歡我了。
“——如果,我做不好呢?”
如果,她們因為我,不喜歡我的音樂呢?
又或者與我無關,隻是直接的不喜歡我的音樂呢?
“不會,不存在這個可能。”
林卻看着她,眼眸不自覺溫柔了下來:“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事對于你而言,隻存在想做和不想做。”
“别人怎麼想你和你的音樂我不知道,我也決定不了,”
林卻一字一句,仿佛誓詞:
“但我喜歡你和你的一切,永遠喜歡。”
她笑了下,擡手指了指夜空:“月亮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