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遞給我的劇本,那些故事和角色,和我之前演繹過的故事相比,差别隻是名字不同,”林卻講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鹿聆卻更加專注了。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更多證據,更多林卻和她一樣,也是“人”的證據。
她想要找到一個獨特的突破點,将她和林卻一起從霧裡拽出去。
這要隻有她能做到,沈昱初也不可以。
“我不想再繼續演那些角色和故事了。”林卻輕飄飄地說道。
鹿聆忽然很想抱一下她。
事實上,她也這樣做了。
有些突然,林卻有些懵,但雙臂還是習慣性地承接住了她的。
“幹嘛忽然抱我?”
林卻往她的頸窩裡蹭了蹭,問。
鹿聆搖了搖頭,聲線有些含糊:“不知道。”
忽然很想抱你。
為看到你眼中的迷茫而狂喜,卻又因你和我相似而心髒抽疼。
鹿聆收緊了一下手臂,林卻環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緊了。
胸膛緊貼着胸膛,林卻的溫度透過睡衣的衣料,傳到她的皮膚上。
會滲透進身體嗎?
耳側,林卻低聲笑了下,她擡起手,胡亂揉了揉她的頭發,噙着笑意的聲音,哄小孩子一樣說:“我懂了,原來呦呦在心疼我啊。”
“不要心疼我,我其實還蠻幸運的。”
林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兩人緊貼着的胸膛暫時分開,鹿聆的手臂也向下,環住了林卻纖細的腰肢。
“能知道不想做什麼,然後可以避開它們,本身就是一種幸運;”林卻湊上前,鹿聆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微涼的觸感沒有降臨在嘴唇,而是鼻尖。
鹿聆睜開眼,看着她。
貼在林卻腰肢上的手不自覺松下。
林卻眼眸燦燦,語氣也輕快:“我開心的是,”
“這一次,我會很認真很認真的去做到和你的名字并列。”
鹿聆怔住了:“嗯?”
林卻點頭:“嗯。”
鹿聆想再問她些什麼,比如:什麼并列?
是因為那場最後的考試嗎?
但在鹿聆準備開口的瞬間,“叮咚”一聲,鹿晔女士提着嶄新、并且洗過烘幹了的睡衣走了進來。
“我拜托老楊直接幹洗了,所以花了些時間——你們兩個小朋友站在陽台上怎麼還要間隔那麼遠?”
鹿晔瞥了一眼陽台,一邊換鞋一邊精準吐槽:“怎麼,準備在我這陽台上創業開奶茶店啊?”
林卻看了看自己忽然空了的手,又看了看鹿聆,不等她說話,鹿聆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搶先一步朝鹿晔女士無意義地揮了揮手,嘴裡含糊的話她自己也沒有聽懂,總而言之——“嘭”的一聲,她逃一樣回到了房間,房門緊閉。
“嗯……我晚上睡在哪裡啊……”
林卻垂下手,無辜也無奈地看向鹿晔。
鹿晔女士忍俊不禁,朝她揮了揮手:“你跟我走吧。”
林卻眼眸亮了起來。
但下一秒——
“你那些海報,我都有好好貼在牆上呢,現在流行的話怎麼說來着——想起來了,我這是林卻痛屋!”
林卻笑不出來了。
“哈哈,謝謝阿姨了,哈哈。”
林卻在很久很久之後,也沒有想明白鹿聆究竟為什麼會“忽然生氣”。
***
一直到半夜,很晚很晚,鹿聆都沒有睡着。
房門的隔音并不好,隐隐約約的,大概淩晨十一點左右,她聽到鹿晔女士的房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陽台推拉門被拉開又關上。
鹿晔女士沒有起夜的習慣,那麼答案隻有一個:
林卻在給沈昱初打電話。
那一刻,鹿聆有一種沖動。
她想沖出去問一問林卻,為什麼每天,不論多晚,都一定要和沈昱初通話?
如果她沒有決定自由地去往哪裡的權利,那她為什麼要跟着她回來呢?
萬幸,她并沒有實施這個沖動。
她有些後悔為什麼提問的時候沒有鼓起勁兒問出這個問題了。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索性怎麼也睡不着了,鹿聆幹脆起身,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電腦。
LURING的社媒軟件當初她已經全部注銷,但FEVER在音樂軟件的歌手欄中仍有名字。
電腦屏幕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她望着音樂軟件的推薦頁,竟然有些緊張——占據推薦頁首頁比重最大的,是初曉的新專輯預約宣傳。
三天後,初曉将發布她的第五張正式專輯,名《F.F》。
15首歌,等待官宣,預約人數在她點擊的瞬間,從999w跳躍成為了1000萬。
她猛地退出了界面。
——為什麼會心虛,有什麼好心虛的呢?
鹿聆舒了口氣,重新點進界面,盯着任仍在不斷上漲的預約人數。
“我會超過你的,一定會。”
“之後再告訴你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