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早說了不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小姐,小姐你就是不聽,還……還帶着一身傷回來,小姐你要是出事了,秋棠怎麼辦?”看到元啟兒的傷口,秋棠瞬間紅了眼眶,喋喋不休地教訓。
元啟兒正苦惱着如何擺脫秋棠的唠叨,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一抹亮色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她食指抵住秋棠巴巴不停的嘴,頓時揚起一抹笑,高聲招呼:“哎呀,李姐姐,你怎麼來啦,好久不見了!李大哥,李二哥也可還好?”
李雲沫臉色可就不算好看了,“哎,别說了,元妹妹,前天我二哥他——”
她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壓低聲音:“又去那等男女之地,還丢了玉佩,父親大發雷霆,不許他出門了。”
元啟兒瞪大雙眼,難以置信不像假的:“什麼?!”
然後也學她的模樣,悄聲道:“李姐姐,最近戰亂,雖然那等地方肯定有不少人去,但是留下把柄,讓旁人見着了該怎麼想你們富貴人家。”
為表關心,元啟兒又特地叮囑一句:“李二哥哥還未娶妻,也太不小心了。”
聽了這話,李雲沫歎了口氣:“是啊,那些饑民正紅眼着呢,鬧出這種事,不知又有多少人暗地編排我們。”
元啟兒面上不顯,隻心裡冷笑一聲,問道:“李姐姐可有想買的話本?”
李雲沫來隻是想找人聊聊天,她随手拿了一些,又開了一個話頭“那個宋家的你還記得嗎?”
元啟兒忙着撥弄算盤,頭也不擡:“李姐姐說的是那位一直追求你的宋公子?”
“是啊,聽說他被剪成了一個大秃子,也好!白來清淨,自己那副戲子樣,也還想追求我。”
縱使元啟兒昨日狼狽,如今傷痛,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得意。
前天去繡花樓得來了趙家大公子的玉牌挂件,李家三公子的錢袋,還趁亂用刀割了那個宋家最愛惜面容的那位小公子的頭發。
想到他發現後塗粉抹脂的臉驚慌失措,大聲尖叫的樣子。元啟兒眉梢挂上嘲色。
算珠碰撞的聲音一頓,而後又規律的響起。
元啟兒沒有接她的話,岔開道:“戲子未必就是不好,都是可憐人罷了。”
李沐雲聽着元啟兒不附和她的語氣,眉頭一皺剛想發作,但元啟兒卻話鋒一轉:“不過李姐姐天姿國色,十個宋公子也配不上您。”
頓時她眉開眼笑,又拉着有元啟兒漫不經心扯些有的沒的。
元啟兒算好帳,把東西塞給她:“恰巧姐姐挑上的話本是浪蕩公子被教訓的故事,李姐姐好眼光。”
秋棠目送李雲沫走遠,轉眼看自家小姐又是一副自顧自笑起來,對她的囑托滿不在乎的模樣,氣的提高了音量“哎呀,小姐,你有沒有好好記住我說的話!”
“要是被發現了,小姐還好說,秋棠說不定會被官老爺直接打一頓趕走。”秋棠洩了氣,眼眶又紅起來。
“哎呦,好啦,我的好秋棠姐姐,氣得臉上都長皺紋了。”
元啟兒捏了一把她的臉,看着秋棠眉頭仍然皺起,餘怒未消的模樣,又抱着她的胳膊搖了搖。
“好姐姐,别生氣了,我和你說說就這次被我剪辮子的那個宋微,他平日裡沾花惹草還對李家那個知書達理的二小姐心思不純,你說我們把他寫進話本裡,可好?那李家三少也是個飯桶,李姐姐周圍怎麼淨是一些惡臭。”
說完,元啟兒颠了颠錢袋子,依舊是那副不着調的樣子:“現在戰火紛飛,連我這個小書坊也要開不下去更别說普通百姓了,那些大戶人家還是這樣醉生夢死。”
“你說,我拿他們一點東西,他們又怎麼敢大聲亂叫呢?”
當然,沖她亂叫的宋微之流純屬計劃之外。元啟兒在心裡默默補充。
秋棠愣神,看慣了自家主子平時嬉皮笑臉,差點忘了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憑自己活下來逃離的狠角色了。
她依稀記得,小姐被自己父親推出去聯姻掩罪時,将他父親罪狀連同證據一起丢出來的幹脆,以及後來主動協助将欺壓自己的徐家人送進大牢以求得自己一線生機狠絕。
從此她便改名元啟兒,定居京城。
“小姐,”秋棠一時失語,她是那場變動中唯一一直站在她那裡的人,也是唯一沒有受到牽連的人。
“放心啦,秋棠。你主子隻貪财不害人,不會有大事的。”
元啟兒又想起昨天糟心的遭遇,肩膀隐隐作痛,幹脆吩咐“今天閉館罷,休息。”
儀王府内。
“殿下,真的不需要解決她嗎,她當初可是背叛過自己的家族,用這樣的人,難道……”
齊允淡淡地瞟了說話者一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本王做事了?”
“屬下不敢,隻是……”
“行了,下去吧。”齊允翻着書,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少女的音容。
問鼎之人權名皆需,權自然是朝野上的陰謀陽謀,明籌暗奪,名則是百姓的呼聲與贊舉。
她說:“書館可以成為殿下您的一支暗箭,但殿下必須庇我書館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