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王殿下想要與我合作,總不能既不出人也不出力吧。”
見硬的不行,元啟兒咬牙,那就來軟的。
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凄慘道:“小女子孤身一人在亂世抛頭露面,經營一家小書館,為了維持生計,不得已才刀尖舔血地幹一些不雅之事。”
雖然做那些惡作劇很有成就感,看着那些人花容失色的的臉也真的很搞笑。
“誰知一次意外誤傷,慘遭小肚雞腸之人的記恨追捕。”
宋家的那個死蠢貨,早知這樣,那天就該給他的臉也來一刀。
“幸得儀王殿下相助,救得小女子脫險。”
僞君子裝病本來裝的好好的,看到她不知為何裝都不裝了,威脅一個貧民百姓算什麼本事。
“既然小女有幸與儀王殿下上了一條船,那你我二人利益與共,當同舟共濟。”
死狐狸,遲早陰你一把,讓你後悔算計我。
少女心口不一的小心思簡直藏不住,全部寫在了臉上。
“如此聽來,元小姐真是一個遵規守章的善人。”
元啟兒梗在心裡,明知對方是明晃晃的嘲諷可自己卻無法反駁。
齊允抿口茶起身,神色自然地替她正了正頭上搖搖欲墜的木簪,含笑道:“但元小姐幾時聽得我說不給了?”
元啟兒先是被他莫名的舉動搞得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但随即聽到了他的下一句話,頓時皺起眉。
“既然儀王殿下答應,為何剛開始說我在搶錢?”
逗她好玩嗎?
“元小姐想要,盡管來搶就是。搶和給在我看來并不沖突。”
聽完齊允和她不分上下的無賴話,元啟兒表情風雲變幻最終化為一張冷臉,從鼻腔裡扔下一句哼。連聲告辭也沒說,摔袖離去。
或許連元啟兒本人都沒有發現,在認識齊允的短短幾天裡,她的情緒已經漸漸不在他面前加以任何掩飾了。
這是她自那次事件後從未有過的真實與鮮活。
元啟兒回到書館,氣消了想起自己在外面領回的小乞丐。
秋棠給早已給十九找了身幹淨的舊衣裳,但是十九還是生怕自己弄髒書館似的不願坐下。
她将自己縮在在門後的角落,生怕給秋棠添麻煩,看到了元啟兒走進,眼裡才閃過一絲光彩。
“小姐,是個女孩子,奴婢剛開始還沒看出來,以為是個小男孩!”秋棠遠遠地朝元啟兒叫喚着。
元啟兒坐定,向十九招手,示意她過來。
面黃肌瘦,處處透着營養不良的菜色。倒是生了雙還算漂亮的眼睛,透着點機靈。
“女孩子?”
十九聽到元啟兒這樣問,慌忙擺手:“姐姐,我吃的很少的,力氣也很大,和男子一樣可以幹重活,我……”
話到最後,十九帶上了一絲哽咽,話也說不利索了,
她知道,元啟兒發現她在門外偷聽不僅沒有打她一頓将她趕走,還願意牽着她髒髒的手,将她護在身後,願意給她看話本,讓她沐浴給她幹淨的衣服,甚至秋棠姐姐還給她吃了一頓飽飯。
她已經很幸運了,怎麼能再好意思繼續賴着不走呢?
十九吸了一下鼻子,平穩自己發顫的嗓音:“我真的很感激,我不會賴在這裡麻煩你們的。”
元啟兒不輕不重地談了一下她的腦門,略帶呵斥:“叫什麼姐姐,叫老闆。”
“況且誰說我要趕走你的,女孩子怎麼了?”
十九仿佛突然聽不懂話了,她半張着嘴,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下。
元不算客氣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從地上扯起來,嫌棄道:“以後别動不動給别人跪下,我元啟兒手下的人不能損了我的面子。”
“還有你就叫秋十九吧,認秋棠當姐姐,晚上跟着她睡。”
十九不是沒有想過給人做苦工生存,但是每當管家知道她不是男孩之後都不會再雇她。
明明她做事也很麻利,甚至因為害怕自己因女孩的身份被人挑剔,她吃的更少,做的更多,但是最後還是一樣地沒人留下她。
可為什麼呢,憑什麼呢?
她也曾不解,曾抗議,曾據理力争,但最終脊梁骨還是被一次一次戳斷,她開始明白現實不會為弱小者發聲。
“嗯!”十九抹了一把眼淚,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但這一切都沒關系了。
今天,她秋十九有家了。
元啟兒看着十九的表情,想再冷着臉警告她幾句,話到嘴邊,卻變了個味道。
“留着你就要好好幹,隻要你聽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