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小時候的我還在前台逗護士,她被我逗的花枝亂顫,我也被我自己逗的笑嘻嘻,父親摸着母親的頭,嘴裡卻探讨着還債的問題。
媽媽還有一張照,是因為她不能再在外面工作晉升首席廚師,爸爸給她拍的。
但是幾年前,他早就把那張照砸了,碎的很徹底,玻璃渣丢我身上。
還把全家福砸了。
我本身就活在不見天光的地方,為什麼會想着飛出去。
寸步難行,早就注定了。
母親好了很多,但是很虛弱,看着我什麼都不想說,她想和我講什麼,卻又無言以講。
“媽,明天我期末考了,能做好我掉第一的準備嗎?”
我握着她的手,她也不說話,側眼過去的眼神飄忽不定。
我想得到一個正确的答案和規束,不然我難以接受自己成績會掉的現實,最近太忙太累了,我能感覺到這次情況不會好。
她又正眼回來看天花闆,終于願意開口說話,隻不過聲音像拖沓已久的機器:“你爸爸以前多好呢…”她想講以前的事了。
父親應酬酒局上,母親是得了上層提點欲要離開這個酒店的廚師,到一個很高級的地方做首席廚師,那種掌控整個飯局飯菜,發揮自己力量的感覺讓母親日日去等待。
母親剛意識到上菜上錯了一桌,送菜小妹們又忙,隻好自己急忙跑回去收了菜道歉。
但是這個酒局裡一個長相鋒利但是滿臉讨好樣的男人追了出來,從兜裡拿出一張紙說她腰側被菜染到了,她慌忙要接過,但是父親就輕扶着她腰靠過來幫她擦。
“你懂了一見鐘情就會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了…”母親又想咳,我拍了拍她的背。
他們加了聯系方式,在父親猛打猛追下終于同意了交往,父親開的工廠興頭正盛,什麼都在好,甚至求婚買了婚服。
也就是在結婚那年,懷了我。
我幾歲後,工廠因為資金周旋不足借了很多錢,但是還是倒了,母親做首席廚師,每天都很忙,父親看不到,覺得她會出軌,逼她去鄉下陪着他住。
媽媽辭職了,最後那些得來的錢全部是還債。
她也終于看清父親的面貌,好看不一定就能一輩子幸福,反而兇多吉少,這些年來父親對錢産生了一種很不正當的幻想所以總是去賭博,不抽煙不喝酒就是賭。
沒發現出軌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父親轉賬記錄裡有不正當交易…我以為他隻是賭而已誰知道他…”
母親沒有繼續說了,眼神卻擡頭望向我,婚紗照裡擡頭望向天空,腳下是流光溢彩的假花。
站在婚姻的夢幻泡影之上,享受愛意,站在婚姻的腐爛下,享受屈辱。
我的手握着她的手,想要做到不回答,但是貌似她還是想和我說話。
“清玄,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的手有些松開,看着她,我不知道回什麼話。
“不要一見鐘情,不要一時腦熱,清玄,好好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