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狩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個孩子為什麼會有那種身手,有那樣的危險武器,會抽senator這樣的煙,也能流利的說俄語。
“原來如此......” 百裡狩忽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那您會不會......”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楚天青。
楚天青猛吸了一口煙:“我說了我來複仇,我隻要對付那些害了我爸的人。你不用擔心趙沐丞和百裡恭,我還需要這個學生身份。”
百裡狩突然看了一眼楚天青手裡那條被拿下來的腰帶,吞了吞口水,坐到楚天青身邊:“那個,青弟啊,你節哀,令尊去世确實對所有人都是一大損失,我聽說他把北三特區當做試點進行......”
“你能不能有話直說。”
“啊?哦......就是,我知道你肯定繼承了不少遺産,看看要不要考慮一下投資?”百裡狩露出一個微笑。
“你這幅樣子好像賣保險的。”楚天青翻了個白眼。
百裡狩被擠兌了也沒有生氣,誰叫他是真的需要楚天青這筆錢呢。
“賣保險有啥不好的嘛,我們公司旗下也有負責賣保險業務的。”百裡狩笑着說。
楚天青擺了擺手:“我不想參與什麼投資,多謝了。你要是缺錢我可以給你打欠條,十億美金左右的資金我還是出得起的。”
百裡狩不禁暗暗咋舌,多看了幾眼楚天青。他确實有點缺錢,但是要是借的話......他還是不太願意欠人人情。
楚天青閉着眼睛。他自己也知道,答應這位百裡狩的請求是明智的,如果他還想繼續第二期名單的圍剿的話。
但好像沒那麼重要了。這座對他來說無比陌生的城市有了無比熟悉的人,他不願意去輕易打破獨屬于他的幸福。這種幸福時而會和父親之死帶給他的痛苦相互征伐,讓他每次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鄭浩的那枚勳章。
幸好,他把鄭浩那枚勳章砸了個稀巴爛扔進熔爐熔成螺母了,任誰也認不出那就是護國勳章了。
他不知道要第幾期的名單上會出現鄭浩的名字,為了防止這種事情,他也隻能先行毀滅掉鄭浩那讓他難以接受的過往和他絕不接受的變回警察的可能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似乎在多年前他就這樣坐在某處的沙發上抽着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抽的香煙思索自己的以後,那時候他都不管對錯的,現在又管什麼呢?
他禮貌的和百裡狩點頭緻意。百裡狩總覺得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像下着雨太陽卻突然露臉一樣突兀。他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百裡恭是先注意到楚天青回來的人。外面早就下了雨,很大,劈啪作響。校服如果沾了水還是挺容易看出來的,楚天青似乎深谙打傘的技巧,身上一點水花都沒有。
說實話要不是他們兩個攔着,林繁旖估計早就要報警了,看見楚天青回來,幾個人似乎都松了口氣。
“天哥,怎麼樣,我姑姑沒有為難你吧?如果真的為難了,我替她給你......”
“沒事。”楚天青扶着額頭半眯着眼睛看向趙沐丞。他一頭美式前刺顯得頭發雜亂無章,很惹眼。
“倒是你,也不多洗洗頭,瞧你頭發的樣子。”
“哎呀,這是發型。”趙沐丞露出腼腆的笑容。
“真心不好看,不如去拉直,你适合乖一點的發型,聽話,嗯?”楚天青說完這番話把自己都逗笑了。
趙沐丞的臉“唰”的就紅了。楚天青平素的發型總是一絲不苟的蓬松,此刻撐着額頭跟他說話的時候四指撩起頭發些許,反而多了一分侵略性的帥氣,再配上他那神似年上的發言,竟也撩的趙沐丞臉紅心跳。
趙沐丞嗫嚅半晌,楚天青早都轉過身去了,他才找到轉移的話題。他把自己的本子推給楚天青:“我細心記了數學筆記,你看呢。”
“哦?倒是難為你。謝了。”楚天青心不在焉的看着趙沐丞的筆記。趙沐丞的字太難看,他有的符号都沒法辨認。他無意識的在趙沐丞的筆記上劃拉出了幾個字,趙沐丞有些詫異的湊上去看,寫的是“落雨碎鑽石”五個字。
“對不起......”楚天青有些歉疚的說。
“哦,沒啥,倒是你寫的這五個字,啥意思啊?”
楚天青沒有回他。他自顧自的想起剛才在樓下的情景,他手裡是百裡恭哥哥給他的傘,學校夜色下的大探照燈把雨水照的白亮閃光,一滴雨水落在地上跌成幾瓣,碎噪的像是落了滿地鑽石。那鑽石跳着落在他鞋上褲腳上,把他的褲子墜的重重的。
他就那樣慢吞吞的往樓上走,啪嗒啪嗒一步一步的,學生讀書的聲音,老師講課的聲音,都被困在每個教室的小方格子裡。
楚天青其實是很羨慕他們的,從六七歲開始每天安定的待在教室裡,學習他也感興趣的知識。
其實他知道,隻要他跟父親說,十四歲之後他也能跟平常人一樣上學,他相信父親總是能給他最大的尊重,如果他要求甚至會讓甯叔得空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