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了笑,咬住省文化發展基金的意見不松口。
“了解陳總的意思,這條先擱置吧,拖售權對其他股東也很重要,不如放在基金領導加入後的議程裡再談。”
兩人态度都十分明顯——陳書淮不想退步,姜宜不想接受。
落到紙面上的東西隻是博弈的結果,CF Capital這種項目籃子裡基本不關注文化産業的境外資本願意投資尋木文化,多半是借此向省文化産業基金展現合作态度,以期待未來得到其他項目合作的機會。
簡而言之,省文化産業基金的意見才是重點。
況且,這次是雙方首輪接觸,也不着急非要談出什麼。
趙曾無聲地看了眼一旁的陳書淮,對方也不執着,淡聲道:“可以,先往下一條吧。”
後面的條款也聊得比較順利,姜宜把控法律條款,褚期則回答了一些關鍵的商業安排情況,當場得不到結果的,雙方律師也同意先回去發一稿意見改出來再看。
談判在三個小時後結束,氣氛頓時松弛下來。
晚上是和幾家意向投資人約好的飯局,兩方的律師不參加,便先離場,褚期讓人去安排接送車輛後和陳書淮聊起了天。
姜宜離開會議室去倒杯咖啡,安琪見她走了,也不敢留在兩個大老闆身邊,悄悄跟着她離開。
“姜宜姐,投資人老大好帥啊......”安琪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要是以後他當了我們的股東,股東會議能不能都帶上我?”
姜宜失笑,喝了口咖啡,“當然可以,但你别偷瞄得太明顯,我們還是要保持專業度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剛才對他做了一下背調,新聞裡說他已經結婚了。”安琪連連哀歎,搖頭晃腦,“可他沒帶婚戒,我覺得這種男人看看就行,私下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姜宜忽然嗆了一下,連忙扯了紙巾捂住嘴,咳了幾聲才道:“萬一人家單身呢?”
“男人到這個年紀還單身,不是浪子就是gay,如果是離婚男人,說明他更有問題!”
姜宜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安琪。
安琪以為她在笑自己說話過分,有些不好意思,又找補道:“不過光看剛才的談判,陳總氣場也很吓人,也隻有您和褚總這樣身經百戰的人能頂住了,要是我,我直接吓得跪下了。”
姜宜沒忍住捏了下她圓圓的臉,“等你過幾年就習慣了,大佬們也就那樣。”
安琪眼睛亮晶晶的,“等我過幾年也要像姐你這樣,在談判場上四兩撥千斤。”
“你肯定可以的。”
安琪打了雞血,抱着電腦高高興興回工位整理會議記錄。
姜宜端着咖啡回到會議室,剛坐下就聽褚期低聲問:“剛才聽見你咳嗽,生病了嗎?”
她擺擺手,“和安琪說話,不小心嗆到了。”
褚期笑笑:“安琪經常冒出些吓死人的話,我都被她嗆了好幾次。”
還真是這樣,姜宜心領神會地笑了,一擡眼,卻見陳書淮皺眉看着她和褚期。
褚期的手機忽然響了,陳書淮也收回目光,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車到了,我們走吧。”褚期挂了電話,從座位上起身。
褚期安排了兩輛商務車,一輛給CF Capital的人,一輛是尋木文化自己公司的人坐。
這回來的不光是剛才會場談判的人,還有雙方的核心高管,褚期甚至找了公司裡會喝酒的銷售同去。
姜宜見這陣仗頓覺不好,一摸自己的包——忘帶解酒藥了。
吃飯的地點定在一家老牌大酒店,除了CF Capital,其他意向投資人也都會來。
抵達包廂時,有四五個穿着正式的男女已坐在沙發上喝茶,見陳書淮和褚期帶着手下的人走起來,紛紛站起來挨個握手。
包廂裡一時間熱鬧得很,交換名片,相互恭維,基本環繞着陳書淮進行,就連褚期這個标的公司老總都是附帶的。
資本裡也分三六九等,小資本都希望CF Capital這樣的富爹帶他們玩兒。
一側的獨立服務間上擺滿了紅酒和茅台,姜宜側身往那邊望去,默默數了一下——一共十八瓶!
她捏了捏眉心,沒注意到陳書淮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又在她擡眼時很快移開。
場面話說了半天,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衆人才在褚期招呼下往餐桌邊走。
姜宜跟公司财務總監程淑月坐在一塊兒,右側的位置空置,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忽然在她身邊坐下,她反應了片刻,才想起是聖玉資本的合夥人祝正行。
對方笑呵呵地和她握了下手,“沒想到姜總這麼年輕啊。”
姜宜笑了笑,迅速抽出手,“祝總說笑,我孩子都五歲了。”
祝正行一愣,又打量了她兩眼,“沒看出來啊,你這手上也沒帶婚戒,這麼年輕結婚了?”
“哪還年輕,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她心裡有些不耐煩。
“祝總。”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忽然響起,“不如坐來我們這邊,我正想和你聊新項目。”
姜宜擡頭,發現是陳書淮在叫他。
祝正行沒想到陳書淮竟然記得他,連忙起身走過去,殷勤:“哎,陳總,那我可能跟您聊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