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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隻聽宣憶谙的,既然要她回去看守胡娘母女,那她老實聽令就是。
隻是回去的路上她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姑娘說得不會有錯,可不論是一去還是此時一回,她都沒有覺察到有第二個人的氣息。
此時醫館後堂一顆不知長了多少年需要五人合抱才圍的起來的樹上蹲着兩個黑衣人,親眼看着文心悄然離館又悄然回來。
待到文心回來後,二人足尖輕點,衣袍翻飛翻出了醫館施施然踏着輕功朝安王府而去。
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安王府的主子是個慣會享樂的,更是聚語樓的常客。
安王府外表森嚴,富麗堂皇,任誰都會認為府裡定是精雕細琢,丫鬟美婢數不勝數。
但其實滿京城的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府内雖是雕欄畫柱,一磚一瓦極盡考究忒符合安王殿下的身份,但其實是個連燈都沒有人想的起點的地方。
就比如現在,越沛看着眼前烏漆麻黑的一片半晌愣在那,直到眼睛适應了黑暗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麼黑,怎麼不點燈。”晚棠軒的燈點得可亮了。
趙尋應聲連忙掏出火折子給燭火點亮。
“殿下不是不喜歡人天天湊在您跟前麼?”天一擦黑就讓下人愛上哪上哪總之不要出現你的眼前,你的屋子除了必要的打掃更是誰都不能進,更别說點燈了。
越沛略一沉思,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頓了頓他說:“這個習慣得改,王妃喜歡亮,還是把燭火都點上吧。”
趙尋左右一掃,王府跟相府比起來确實暗了不少,都快看不着路了。
這燈得點。
越沛自顧自給自己斟了杯茶,一邊問起正事:“刺客查到了嗎?”
趙尋:“郭敬已下令守住京城出口,刺客想必仍在京中藏匿,郭敬已加派人手去查。”
越沛端起茶盞淺酌清茶,聞言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刺客被王妃藏在相府,本王倒想知道郭敬要怎麼查。”
“……”
趙尋有些摸不着頭腦,王爺不是要包庇王妃嗎,這會又是……
“您要揭穿王妃?”趙尋試探性的問了一嘴,他想,難不成王爺想要拿王妃給郭督尉當首功,不應該吧。
越沛從小和趙尋一起長大,甚是了解趙尋這會兒在想什麼,他一記眼刀甩過去,揉揉眉心,語氣頗有些無奈:
“本王是讓你們查那個刺客是王妃從哪找來的,來京城的目的是什麼。”越沛深覺自己被趙尋氣得不輕。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不用管王妃做什麼,必要的時候還可幫上一把,本王想看看她要在這京城攪弄什麼風雲。”
這麼一說趙尋便可明白越沛的意思了,自從回京之後,王爺的心思愈發難以揣測,有時就連他也有些拿不準。
宣憶谙是宣彧的女兒,按理王爺應該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怎麼這一口一個王妃倒還叫出些真情實意了?
趙尋不懂也不敢問。
“是。”趙尋應道:“那明日屬下繼續暗中盯着那刺客。”
見越沛點頭應允,趙尋腳步一轉就要退下,半邊身子剛轉過去就被他叫住:“王妃今日戴我送她的玉墜了嗎?”
“啊?沒、沒吧……天色太暗,屬下沒看清。”趙尋心裡一陣冷汗,他閑着沒事盯着人家身上戴了什麼作甚?
越沛斜靠在金絲楠木椅背上曲起腿彎,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若有所思的撚撮着指腹:“收了本王的聘禮怎麼能不戴在身上……”
趙尋:“……”
約莫人家不知道那是您的聘禮呢。
不知道越沛糾結這事糾結到一夜沒睡的宣憶谙第二日一早就到相府候着了。
他倒是要看看,宣憶谙到底戴沒戴他送的白玉蟬墜。
果不其然——沒帶。
越沛雙目微微下彎,手中的茶盞“叮”地一聲,發出刺耳的聲響。
宣彧和沈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以為是茶太燙了,連忙喚人給他重新斟一杯。
越沛好言相拒,隻說衣裳被茶水打濕要去換一件,待越沛走後,宣彧看向立在一旁的宣憶谙:
“王爺找你何事?”
宣憶谙垂下眼眸:“昨日文夫人與女兒在街上遊玩時受了驚,女兒自當前去探望。王爺……約莫是要與我一道前去。”
宣彧沒有說話,一盞茶吃了半晌都沒下去多少,他不說話,廳裡其他人也不敢發出動靜,在一旁等候服侍的侍女全都下意識屏息凝神,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廳裡的氛圍越來越凝重,偌大個屋裡安靜的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沈槐試探性的說道:“聽聞文夫人受了不小的驚吓,谙兒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至于安王,天知道他跟着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