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很少去想他們,畢竟是一段糟糕的過去。
可是今日一想,那個二把手就很厲害,就連匪首對他也很恭敬。
和她關在一起的女孩比劃着跟她說,對方能一個打十個,她們别想逃,乖乖等待被賣。
若不是當初大旱的天連降大雨。
若不是她發現壕溝裡出現了山上流下來的沙石和泥水,猜測可能是出現山體滑坡的預兆,不然還真不能将那窩賊匪給全部端了。
而那二把手,想來是得到了什麼機遇,有内力加持,當初才會如此厲害。
顧權停下腳步,低頭提醒:“看路。”
憐月回神,發現自己差點撞樹,有點尴尬:“多謝提醒。”
顧權無語:“想什麼如此入迷,竟是連路都不看。”
女郎張嘴就來:“我在想,你們對我,是不是太好了些,好到,讓我覺得何德何能,值得讓你們為我破例。”
畢竟這個時代女子不能習武,袁景卻破例教她,邵情也願意幫她,顧權甚至給她傳功,對她未免太好了些。
想到這裡,她不免有些感慨:“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普普通通的長相,普普通通的能力,普普通通的性子;還有不算好的性子,懦弱、怕事、膽小、貪婪,渾身都數不清的缺點。”
命運的饋贈,會不會,已經在暗中标好了籌碼。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顧權冷嗤:“哪有你這樣貶低自己。”
見他還在生氣,憐月扯了扯他的衣袖,軟聲道謝:“顧侯,多謝你幫我,我出身低微,幸虧有你提醒我,不然我還什麼都不懂。”
顧權看着她蒼白委屈的小臉,睫毛在微微顫抖,甚是嬌美,心中還有氣,終究說不出什麼重話。
他道:“什麼都不懂,那就好好學,等送你回汝陽,我讓阿景安排人教你。”
若非襄城中的内患還未除,顧權還真不想将她在送去汝陽,隻有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憐月“嗯”了一聲:“我一定好好學。”
沒有多久,袁景和邵情就帶人尋到了他們。
楊鑒偷襲失敗,擔憂自己行蹤暴露,已經帶兵離開了此處。
袁景和邵情沖出包圍之後,将追兵全部斬殺,被沖散的士兵通過預留的記号集合,已經重新整頓完畢。
才是辰時。
山中林深露重。
袁景将一封密信交給顧權:“據點傳來密報,樊城出事了。”
樊城是顧權的領地,城中縣令程解是他的心腹,管理城中要事。
顧權将密信接過,忍不住冷笑:“若是沒記錯,這個程義是程縣令的義子,竟然敢弑父奪權,真以為把持樊城,投靠了楊鑒,就能安枕無憂了嗎?”
有人叛變了?
憐月耳朵動了動,伸手揉了揉,覺得這亂世,果真到處都是打打殺殺。
他們并沒有背着她商議此事。
袁景道:“程義對外說程縣令是突發惡疾去世,暫時接管樊城,正給程縣令的長子程宗送信,讓他回城守靈。”
顧權:“看來我們要走一趟樊城了。”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城中所有的官員都叛變了,還是程義自己的主意。
袁景道:“月夫人呢?”
憐月聽到他們提及自己,立即走了過去,說道:“我能跟你們一起去樊城嗎?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保證。”
顧權上下打量她兩眼,眼神一暗,嘴角溢出一抹笑:“行啊,你加緊煉化我給你的内力,我便帶你一起去。”
憐月趕緊點頭:“好的好的。”
袁景目光顧權身上,神色莫測,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你給月夫人傳功了。”
顧權是故意的,見袁景臉色微變,專門開口詢問女郎,就覺得要糟。
以對方的性子,若是真對憐月不感興趣,是不會主動提及。
他颔首:“沒錯。”
傳功需要運功雙修,憐月願意和他雙修,他們彼此如此親密過,懂了吧。
不能隻有他一個人吃醋、嫉妒、發瘋,都得嘗嘗這愛情的苦。
袁景沒在說話,似乎不感興趣。
可心裡究竟如何,隻有自己知道。
一旁的憐月突然感覺,自從顧權說了此事之後,袁景似乎馬上和她保持了距離,疏離感更強了。
憐月瞥了一眼顧權。
故意說的。
而靠在樹幹上的邵情,他總感覺顧權看着他目光陰沉沉的,含着冰渣。
自己哪裡招他惹他了。
他問憐月:“阿權怎麼感覺不對勁,看我的眼神涼飕飕的,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
憐月睨了他一眼,聲音悶悶:“你為何沒告訴我,用内力幫我運功,不僅能掌控我的生死,還會與我共感?若不是我跟顧侯說了,我還蒙在鼓裡。”
邵情驚訝:“你不知道嗎?”
憐月:“不知道。”
“難怪。”
他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缺心眼呢。”
憐月:“……”
邵情自然也聽到了顧權給她傳功之事,心中不是滋味,目光閃了閃,又裝成沒事人一樣,說道:“下次你再告狀,你求我事情,我都不幫忙了。”
憐月疑惑:“我沒告狀啊?”
邵情輕哼:“你說呢?”
男女有别。
自己幫忙時與她共感,感受到她身體的歡愉,以阿權的小心眼,還不得氣瘋。
憐月眨眨眼:“不知道啊。”
在說悄悄話期間,女郎感覺兩道視線落在身上,跟刀子一樣鋒利,簡直如芒在背。
她低着頭,默默離邵情遠點,才感覺周圍猶如實質的壓力開始消散。
顧權薄涼的聲音傳來:“月夫人和我一騎如何?”
憐月擡眸,看見對方眼中的戲谑,便知是他故意的。
她道:“是不是不太合規矩。”
顧權冷嗤:“昨晚便是我與你共騎,才過了一晚,月夫人就翻臉不認人,要與我避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