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少爺?"阿門瀾聲音顫抖。
我從床上坐起來,在床頭櫃上摸來一件衣服:"對啊,就做個夢而已......你可以出去了嗎,我要換衣服。"
最讨厭這樣沒有邊界感的女傭人了。被我做噩夢的聲音吸引過來,居然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了,還說什麼擔心我的安危,這分明就是借口,沒有一點點的分寸感,我打算先把這件事記下來,後面再和阿瀾立個規矩,不能随便進勞資的房間。
雖然勞資也隻是個小小的勞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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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見證了我洗漱完畢,衣冠楚楚地走出房門,走上樓梯到一樓的餐廳用早餐。
唉,鬼知道我昨天晚上做噩夢居然還大喊大叫了,真是糟糕,根本沒有料到醒來還會被傭人問候。尴尬極了,我尴尬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能扣出兩室一廳,還是扣出馬裡亞納海溝。
有時候,有一堆叽叽歪歪,小題大做,動辄就大驚小怪,甚至還要大呼小叫的傭人在旁邊看着也是一件麻煩事。我不是十八世紀的英國貴族,不是沙皇俄國的皇室,我就是個普通的小家夥。
或者說,是個普通的,有點壞兮兮的小渣子。
聽起來,我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好話。
不過,自己的壞話當然能說,我自己說我自己有什麼關系!倒是别人,一旦叫我發現,有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那可就慘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教訓那個家夥!
誠然,這句話也是個玩笑話,我那麼畏畏縮縮,膽小如鼠,我自己躲起來,不敢去招惹那人都來不及,怎麼談得上主動找上門去把那人教訓一頓呢?
我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我時常在想,我是個怪物,格格不入,引人注目。
不過也沒有那麼多人注意到我,我也沒有把自己想的有多麼顯眼。我放在人堆裡面,可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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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不必客氣!"在老街上,我和街坊鄰居上演了一場推紅包大戰。每當我給出一個紅包時,那些曾經照顧過我的鄉親們總是欲拒還迎,一個個滿臉堆笑,滿口都是不好意思。
我在心裡忍不住審問他們:我的祖母還在世時,你們勉強願意出手相助——還是央求得來的施舍一樣的幫助。我的祖母去世,祖父傷心過度也去世以後,還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嗎?
隻有陳四奶奶,以及......班主任傅成老師。
一上午下來,我的臉都笑僵了,有幾戶人家外出做工了,我沒有見到面,還有幾戶人家,我強忍着一拳頭打上去的沖動。
狄奶奶見我遞紅包給她,伸出老雞爪子般的手奪過,當着我的面拆開紅包:"沒有想到你這小白眼狼還有記得回來孝順的時候啊,一,二,三......怎麼就才有三張?!倒底是有娘生,沒爹管的小雜種!"
我隻是恭敬又謙讓地笑,露出了标準的八顆白牙。
"這姑娘生的标志!厲星辰,兩天不見你連老婆都有了嗎?"能不加思考說出這種話的人隻是陳鐵牛。
一下子把阿瀾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小哥說哪裡話呢,我隻是星辰少爺的傭人罷了。"但是她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可不一樣,她巴不得抱我大腿好一步登天,野雞變鳳凰。她後來也這麼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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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來到了西街最捌角的一座茅草房外,我向阿瀾打手勢讓她留在門外不要跟進去。我取了紅包輕輕扣了三下門,然後推門而入。
不出我所料,神婆果真在等我,她什麼都料得到。還有那隻瘦貓大波還是老樣子,眨巴着一對兇神惡煞的眼睛。我把紅包遞給她,然後恭敬有禮的說謝謝。
電光火石之間,神婆又把刀子掏出來了,嘴中還是和往常一樣念叨"挖眼睛""挖左眼還是挖右眼""好皮相,毀了也不留遺憾"。我見勢不妙,拔腿就跑,誰知道大波一向是機靈的,瘦貓很早地吊在門把手上擋住了我的逃生路。
神婆一下把我按在木桌子上,刀尖壓在了我的眼皮上。"啊啊啊啊......"我大叫起來,門外的阿瀾擔憂地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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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顯然沒有得逞。我跟阿瀾回到厲家大宅後,第一件事就是換一件衣服。該死的神婆讓我在她的破屋子裡滾了一圈,衣服上都沾滿了稻草,害的我不得不大熱天披着阿瀾的外套回來。原本幹淨的白襯衣都落了灰。
俗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