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說是要遷祖墳,實際上隻是打了一個幌子,要求每個來算的先生先說出他現在被糾纏,有沒有什麼破解的辦法。
糾纏。
那很有意思了,我都想要躍躍欲試了,莫非是他背上的那個小娃娃,但是大家聚在一起,沒有多少人能說對,嚴文斌帶來的幾個日本的陰陽師倒是指出了有個小娃娃,還有幾個道士和和尚見到是這個問題,反而被氣走了。
“養小鬼是邪術啊。”我聽見人群中有人喃喃念叨,“但是賺錢啊,好賺錢啊。”
我站在人群邊緣,眯起眼睛打量着李元。他穿着考究的絲綢,手指上幹幹淨淨,臉色倒是沒有不自然,很少見養小鬼到這番地步還沒有什麼事情的,真是福大命大。他背上那個若隐若現的小娃娃——隻有巴掌大,卻死死摟着他的脖子,哭唧唧的,像是不熟悉這個人。
我整整衣領,想要上前試試,卻被嚴文斌帶來的日本陰陽師搶先一步。那陰陽師操着生硬的中文道:"李先生,你背上那個小鬼已經養了三年了吧?再不解開,怕是活不過今年冬天。"
李元臉色一變,随即鎮定下來:"大師可有解法?"一般人應該看不見陰物,但是驚訝于還真有來人能看見,不由得覺得來人本事挺大。
陰陽師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這是我們神社特制的......"
"且慢!"我忍不住出聲打斷,"這位東瀛道友,你覺得那小鬼是他養的嗎?"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狄太太忍不住一個勁的沖我使眼色。那陰陽師皺眉看我:"這位是?"嚴文斌偏着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覺得我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家夥。
我緩步上前,盯着李元肩上那個突然變得躁動的小娃娃,"這不是養的小鬼,而是想要繼承朋友的遺志,為了伸冤來的,你朋友的冤也是你的。"
李元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現在的他倒是沒有原先的沉着鎮定了,"你......你怎麼可能......"那小娃娃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在場不少人捂住耳朵,幾個膽小的已經往門外溜去。
我盯着李元:"我是大姐姐的弟弟,我是厲家大小姐,厲倍伶的弟弟。"
李元額頭滲出冷汗,聽到我表明身份,反而不是害怕了,一個自嘲的笑容在他臉上淡淡浮現:“你長得像你母親,如果長得像你父親,我就不會認不出來了。”那小娃娃此刻完全顯形,竟是個渾身青紫的嬰孩,正用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歎了口氣:"我不是想要主動幫你,是大姐姐請我來找你的。”我指指他肩上的小影子,“他也不是自願留下的,是被強行拘禁的亡魂,去世了人就不會長大了......"要不然現在他就是我大哥,厲可傲反而是二哥了。
我話沒有說全,隻是站在台下,看着李元。
他也看着我,任由肩膀上的小鬼動來動去:“啊,這樣啊,你也是她兄弟啊。”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來,沒有什麼分量。
嚴文斌在一旁笑道:"真是卧虎藏龍!"
我張嘴正想說話,我想說我五歲的時候也是差點要死了,差點淹死。沒曾想,那小鬼突然暴起,猛地撲向我。
“但是我忘記了,我忘記大姐姐和我說什麼了!”我見小鬼向我撲過來,我猛地向後躲閃,在一邊的嚴文斌眼疾手快,被我搶走了生意也不懷恨在心,反而關鍵時刻拉我一把。
随機,旁邊的日本陰陽師聽嚴文斌的吩咐,霎時間把小鬼圍住。那小鬼發出凄厲的尖嘯,在陰陽師結成的結界中左沖右突。我站穩身形,發現李元已經退到了廳堂角落,臉色陰晴不定。
他不想這個小鬼受害。
"厲少爺,"嚴文斌松開扶住我的手,饒有興味地打量我,"看來這事比我想的有趣多了。"
我沒空理會他,因為那小鬼突然停止了掙紮,轉頭用黑洞洞的眼眶"望"向我。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爬上來——它裂開嘴笑了,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為什麼你能活......”
"小心!"嚴文斌突然大喊,把我往旁邊推:“你也是個祭品。”确實,本來小鬼呆在李元身上可是好端端的,見了我便情緒不穩,甚至想要過來同歸于盡。
我心頭大駭,顧不得許多,正想要掐訣念咒。沒想到嚴文斌一把反手鎖住我的手腕,低聲呵斥道:“别暴露。”
聽嚴文斌的話,我心頭一震,确實,初來乍到沒有幾天,沒和現在的人混熟悉,反而扯到了之前的舊事上來,這不是擺了明敗壞自己的名聲嗎,況且現在厲家也是想和元總合作的,我現在制住了元總的小鬼,豈不是打了元總的臉面嗎?
搞不好還直接惹上了自己家。這小鬼說不準是厲家自己煉化的,當年大姐姐厲倍伶混迹娛樂圈,三天爆紅,三年不下熱搜榜一,可不是因為鋼琴彈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