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李元的聲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門聲,"你沒事吧?"
我盯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一時間分不清鏡中的裂痕是真實存在還是幻覺。水龍頭仍在嘩嘩流淌,剛才那一瞬的紅色早已消失無蹤。
"沒事,"我強作鎮定地回答,"隻是......滑了一下。"
門被猛地推開,李元沖了進來,顯然是聽到動靜後匆忙趕來的。當他看到滿地的鏡子碎片和我流血的手時,眉頭立刻擰成了結。
"你在拆家嗎?"他一把抓過我的手腕,水流沖走血迹。
我試圖抽回手:"小傷而已..."
"别動。"李元的聲音突然嚴厲,他扯下架子上的毛巾,小心地包住我的傷口,"傷口裡有玻璃渣,得清理幹淨。"
他拉着我走出浴室,把我安置在沙發上,一邊打電話叫醫生過來,一邊按着我的手腕。我虛弱的躺在沙發上,不知道一會還要不要打灌腸,我沒有吃午飯,甚至早飯也隻是很潦草的吃了一包餅幹,現在已經脫力攤在沙發上了,一會我可能真的撐不住了。
"為什麼打鏡子?"他頭也不擡地問。
我不知如何回答。告訴他我在鏡子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聽起來簡直像精神分裂的征兆。
"壓力太大了,"我最終含糊其辭,"最近...睡不好。"
李元停下動作,擡眼直視我:"算命的,窺探天機,都活不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沒有,就是想随便看看。"
"醫生馬上來。"他繼續低頭看着我的手,"神算子,星辰大師,你書包裡裝的東西能給我看看嗎。"他頓了頓,"晉陵老三家嗎。"
傷口突然刺痛,我下意識縮手,被李元牢牢握住。
"别怕,"他的拇指輕輕摩挲我的手腕,"我不會傷害你。"
等到醫生來了,幫我把玻璃渣子都挑幹淨了,我窩在沙發裡,不知道下一步幹什麼,再灌腸可能就要了我的小命了。
"躺下休息會兒。"包紮完畢,李元拍拍我的肩,"你看起來随時會暈倒。"
确實,連日來的睡眠不足和高度緊張已經讓我精疲力盡。我順從地躺下,李元拉過一條小攤子蓋在我身上。
"我找臨時家政服務去收拾浴室,你睡一覺。"他輕聲說,"晚上我叫你。"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浴室傳來清理碎玻璃的聲音,奇異地讓我感到安心。至少在這裡,在這個被健身器械和财務報表填滿的現代空間裡,那些古老的詛咒似乎暫時無法觸及我。
睡意如潮水般湧來。朦胧中,我聽到李元的手機震動,他壓低聲音在打電話,然後是開門關門聲。
我放棄了保持清醒,卻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我站在厲家老宅的祠堂裡,狄太太背對着我,正在給一個泥娃娃塗抹某種暗紅色的膏體。當她轉身時,我看到那個泥娃娃竟長着我的臉...
"星辰!醒醒!"
我被劇烈搖晃驚醒,渾身冷汗。李元的臉近在咫尺,眼中滿是擔憂。
"你做噩夢了。"他說,"一直在尖叫。"
窗外已是黃昏,室内沒開燈,陰影籠罩着李元的輪廓。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緊緊攥着他的衣領,連忙松開。
"對不起......"
"噓。"李元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喂你喝粥。"
他扶我坐起來,從床頭櫃上端來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皮蛋瘦肉粥。香氣喚醒了我沉睡的食欲,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正經吃東西了。
"你......"我接過粥碗,猶豫地問,"有沒有看我書包裡帶的資料?"
李元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沒仔細看。"
我小口啜飲着熱粥,感覺體溫和理智都在慢慢恢複。李元坐在床邊,用水果刀削着蘋果,長長的果皮垂落,像一條紅色的蛇。
"元總,"我放下空碗,"嚴文斌給了我資料後,就說這事情他管不了。現在怎麼辦?神婆有告訴過你什麼嗎?"
水果刀停頓了一瞬,又繼續動作:"我不知道。"他将削好的蘋果遞給我,"厲家最近動作很多,不僅跟蹤你,還在查我的公司賬目。"
我咬了口蘋果,甜脆多汁,與此刻沉重的話題形成諷刺對比:"你還不了解我父親嗎,他老人家不是榜首就活不下去了,元總,我還要一碗粥。"
"自己盛。"李元的聲音突然降低,"小神棍。"
蘋果突然變得難以下咽,我幹噎了一下:"啊,不要這樣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