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斌突然壓低聲音:"我查過了,日資集團的顧問裡有個叫藤原的老頭——"他掏出手機給我們看一張模糊的照片,"這老東西九十多歲了,戰時在晉陵待過。"
照片上的老人穿着和服,脖子上挂着一個奇怪的吊墜——形狀像是一個泥娃娃。
李元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果然。"
"啊?"我忍不住問。
"小嚴。"李元的聲音冷得像冰,"不能再用小星星作誘餌了。"
我後背一陣發涼。嚴文斌臉色一變,快步走到窗邊,砰的把窗戶關上:"操。"
透過窗戶,我看到那幾個日本人和張主任站在茶樓門口,正和店員争論什麼。為首的藤原老人突然擡頭,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們所在的窗口——
那一瞬間,我胸口突然傳來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李元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嚴文斌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我心口。
"屏息!"他厲聲道。
嚴文斌反應極快,"嘩"地拉上窗簾,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把桃木劍橫在窗前。奇怪的是,那把桃木劍的劍身上刻滿了和我胸口黃符上一樣的符文。
樓下,藤原老人的聲音隐約傳來:"......とても興味深い......"(非常有趣...)
"媽的。"嚴文斌額頭滲出冷汗,"這老不死的陰陽師居然能找到我家......"
李元的手依然按在我肩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為了釣出精神病院,已經犧牲過小星星一次了,這次不能再犧牲他了。"
我震驚地擡頭。
"少裝傻。"李元眼神陰鸷地看着我,"厲星辰,你不可能裝傻到最後。"
嚴文斌突然罵了句髒話:"媽的,早知道不找他們遷墳了,所以他們現在回來是想......讨點好處,真是服了,現在梨花木盒子也關不住了,那玩意兇的要死,沒辦法給。"
"找到新容器就好了。"李元冷笑,"可惜現在已經是我的容器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什麼,胃裡翻湧起一陣惡心:“嘔。”
嚴文斌迅速從櫃台下取出一個木匣子塞給我:"你外婆的東西,物歸原主。"
匣子很輕,但一入手我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像是握着一塊冰。匣子表面刻着繁複的紋路,正中是一個小小的鎖眼。材質也是梨花木的。
"你自己定,"嚴文斌最後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我說道,"厲星辰,你清楚的很,而且你五歲的時候已經死過一次了,怕什麼。"
後門的小巷昏暗潮濕。李元拉着我疾步前行,身後隐約傳來腳步聲和日語交談聲。轉過一個拐角時,我懷裡的木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咔嗒"的聲響——
鎖,自己開了。
裡面躺着一個泥娃娃,木匣裡躺着的泥娃娃約莫巴掌大小,做工精緻得詭異。那是個穿着紅肚兜的女娃娃,圓潤的臉蛋上點着兩團腮紅,嘴唇卻漆黑如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兩顆漆黑的玻璃珠裡,各有一點猩紅,像是凝固的血滴。
我手指剛觸到泥娃娃,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嬰兒啼哭從匣子裡炸開。那聲音直鑽腦髓,震得我眼前發黑。泥娃娃的嘴竟然張開了,露出裡面兩排細密的尖牙!
"松手!"李元一把拉開我發抖的手,"别碰到。"
泥娃娃的皮膚突然變得溫熱,像是有了生命。我驚恐地發現她肚兜上繡的不是尋常花紋,而是一個微縮版的女人臉的圖案,屋檐下還挂着七個小小的骷髅頭。
"他已經是我的容器了......"李元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你想和我搶嗎。"
泥娃娃突然睜開雙眼,那對猩紅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李元。
一瞬間,無數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啊!"我痛呼一聲,差點摔了匣子,但是我還是死死抱着木匣,裡面的泥娃娃似乎在不安地扭動。拐角處,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似乎站滿了半透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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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把我安置在沙發上,我懷裡抱着那個梨花木盒子,嚴文斌重新找了一個盒子點了符紙灰、重新開過光了,把泥娃娃收進來了,但是鎮得住一時,鎮不住一世。
我把盒子放在旁邊,想要進浴室找灌腸的器具,為了節約時間,剛才直接從老城區到商業街背面的健身房來了,我連滾帶爬的沖進浴室。
“厲星辰。”李元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再把我當作驅趕邪祟的工具,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搖搖頭,并不是,頭好疼,有些不屬于我的記憶灌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