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皇兄的養母丢了東西,方才公主殿那處的回報皇兄也是聽見了的,可路母妃那處我們去得實在不多,現在皇嗣殿既沒搜出什麼,自是要再搜查一遍皇兄這日日前去請安的人的屋子,徹底查個清楚也好叫路母妃安心不是。”
公主殿是什麼都不曾搜到的,旁的地方雖沒有人來回禀,可猜也知曉應是沒有什麼收獲的,金印這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總不會憑空消失,仔細再查一回也是尋常。
不等趙慎說話,路貴妃先且哼了一聲,瞧着像是要替趙慎出頭,可說出口的話實在是叫人想想不到,“三皇子既是想搜,便搜就是,慎兒品性本宮心中清楚,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話及此處,趙慎再不好多說什麼,路貴妃一面冷眼瞧着一面低聲安撫着,做足了一副慈母的模樣。且他一人實在也攔不住這樣多的皇嗣,隻能眼見着他們魚貫而入,在自己的屋子裡肆意翻找。
此番他們搜尋得倒是仔細了不少,像是不将屋中搜個徹底便就不罷休一般,聽着裡間的動靜,趙慎都能猜出其中被翻亂成了何種模樣。
良久,諸人才一無所獲地從屋中走了出來,年歲稍長的那些看上去面色不好,年歲小些,跟着跑進去湊熱鬧的,倒是一人手中拿着些東西,一出屋門就沖向趙慎,口中喚着皇兄,叽叽喳喳地向他讨要自己手中拿着的東西。
路貴妃眯着眼睛去瞧皇嗣們手中的東西,忽而彎下身子,沖着十六皇子招手,“小十六,來路母妃這裡。”
十六皇子不甚明白地乖乖走來,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路貴妃攬了過去。她将人往自己的身後帶,十六皇子手中的木頭娃娃恰好能被嬷嬷看見,眼瞧着那位老嬷嬷的臉色驟變,路貴妃才低聲哄着,“你這娃娃甚是好看,是在何處尋着的?”
“七皇兄在二皇兄的床榻邊上尋着了一個暗格,裡便就放着這娃娃。”他不過才四五歲的年紀,說話尚且奶聲奶氣的,“七皇兄說是無用的東西,拿在手中說是要笑話二皇兄,孩兒瞧着這好似是二皇兄珍視的東西,便求着七皇兄給了孩兒。”
這木頭娃娃的衣裳看着實在老舊,看着便像是陳年的老物件,十六皇子忽閃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回身去看被團團圍住,無暇顧及其他的趙慎,又看看手中的娃娃,輕聲細氣地問,“二皇兄這樣大了還玩這些木頭娃娃嗎?路母妃讓他送給孩兒罷。”
“好孩子,給路母妃瞧一瞧罷。”
十六皇子不甚舍得地将東西交到路貴妃手中,又眼見着路貴妃隻瞧了一眼,便又将東西交到了身後的嬷嬷手中,甚是不安地追問,“那這娃娃路母妃還給孩兒嗎?”
“這娃娃舊了,路母妃改日着人再替你做個新的可好?”
年歲不大的孩子最是好哄,她又是親自帶過兩個孩子的,三言兩語便将人先哄回了乳母身邊,待她重又起身,看了嬷嬷的面色,才吩咐人将今日搜查出來的東西都好生收好。
“既這殿中沒有金印,乳母們便領着皇子各自回去歇息罷。”她淡淡吩咐一句,“今日皇子們都受了驚吓,若是無事,便就不要出門了。”
身邊跟着乳母的皇子皆退了出去,餘下的便都是些年歲大的。
“既是沒有搜到什麼,路母妃還想要做什麼?”三皇子憋悶了一肚子的火氣發洩不得,心中甚是煩悶,說話的口氣也實在不大好,他母妃雖不是什麼世家貴女,可也算得上是宮中稍得寵些的,有了底氣,說話自然沒有遮攔,“難不成我們還能變出什麼金印不成。”
此刻不必路貴妃再說話,她身後的嬷嬷率先開口,吩咐着這一院子的内侍先将眼前這七八位皇子都請到偏殿。
說是請,内侍們的動作卻都如鎖拿犯人一般,趙慎眉頭緊促看向嬷嬷,“嬷嬷這又是何意,即便是要将我們看管起來,總歸也要有些道理才行。”
“奉皇太後口谕。”她不慌不忙地将幾位皇子從上自下打量了一遍,“将接觸過木偶之人盡數看押。”
她舉着手中的木偶,沒有一點兒掩藏的展示給諸人看,“這是二皇子屋中搜出的,其餘幾位皇子進屋搜找金印,未必沒有碰過這東西,故而便要委屈皇子們一起在偏殿中待着,靜候皇太後召見了。”
“老奴提醒諸位皇子一句。”她冷着一張臉,滿是溝壑的面龐透出的是難得一見的嚴厲,“現在起可千萬莫再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