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昌公主是個長相明豔的美人兒,濃眉大眼,不同于現下女子流行的婉約柳眉,她天生一對英挺的劍眉,眼角微微上揚,看人時總是顯得傲慢。
她鼻子高挺,嘴唇略薄,臉部輪廓也比一般女子更有棱角一些,一頭長長的秀發隻簡單梳了個髻,用一個綠瑩瑩的玉冠固定住。她穿着一身寶藍色的男式常服,腰間束着玉帶,披風柔順地伏在肩上。她就這麼騎在馬上牽着缰繩,看起來極為英氣。
張來福開門,看着門外這一隊女子,明顯有些茫然。
“老丈。”雲來拱了拱手,問道,“此處是否是賈代儒賈老神仙居所。”
“我家老爺名諱确實是代儒,但是……”張來福遲疑地說道,“老神仙……可不敢擔此虛名啊。”
“我家主子乃當朝樂昌公主,聽聞老神仙之名前來拜訪,還請老丈通傳貴府主人。”雲來順手塞了個荷包過去。
“使不得使不得。”張來福堅決地推拒了,“小的見過公主殿下,公主千歲金安。可是我家老爺上山清修去了,歸期未知啊!”
雲來急道,“你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嗎?”
張來福連連搖頭。
雲來還想繼續追問,樂昌公主攔住了她,“今日是本宮冒昧上門,還請貴府主人歸家時,老丈代為告知,本宮下次再來叨擾。”
待張來福應下,樂昌公主率先驅馬離開了。
“公主,這賈老爺這麼巧的和咱們錯開了嗎?”雲來憂心樂昌公主的身體,剛坐滿小月就出來奔波,聖上不體貼公主就罷了,還在這一個布衣百姓身上碰了壁,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巧合,還是故意,人家現在都不在家。”樂昌公主眉梢一挑, “有點意思。”見雲來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安慰她道,“父皇都說了奉旨散心,咱們就在皇莊多住幾日,正好避開侯府那一家子。”
樂昌公主借着小産傷身的借口,緊閉公主府修養了一個月。威武侯府呂老夫人和威武侯秦夫人暫時壓下婆媳之争,有志一同地瞞着在京郊大營練兵當差的威武侯,一直到威武侯被永慶帝下旨貶職回京述職的時候,才得知自家世子幹的好事。
頓時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一瞬間全想通了。為什麼他在京郊大營勤勤懇懇的,永慶帝一聲沒吭就直接給他調任了兵部右侍郎。
按理說,對于他這種皇帝心腹,職位變動會有虛職加身,以示表彰和信任,再不濟也會有如意、賜字,再不行金銀财物也是種意思,但那天前來宣旨的小黃門全程鐵面無私,塞的賞錢也不要,向他們打聽,嘴巴閉得死緊,更是一絲口風都沒露。
他原先還納悶!雖然皇帝忌憚武将是常見的事,但總要有個理由!他從北疆回來就幹脆利落地上交了虎符和兵權,給皇帝練兵也是從無一日懈怠,給皇帝辦差更是從無半點私心。
一點征兆沒有,皇帝就對他這個不掌兵權的前将軍忌憚起來了?沒道理嘛!搞了半天,原來是老子在前面辛辛苦苦地當差,家裡的一堆豬隊友在抱團欺負頂頭上司的親閨女呢!
原來如此!都是這小兔崽子在拖老子的後腿!
威武侯當場氣得原地爆炸,即使是他的老母親哭天喊地威脅他不活了,或者秦夫人當場給他跪下給世子求情,他也沒理會,直接叫人取了祠堂的家法棒來,狠狠地抽了他二十棒,直把他打的下不來床。
叫了太醫給世子緊急救治,待他清醒後,不顧他一動就流血的凄慘樣,威武侯日日擡着世子上門來認錯,吃了閉門羹也照樣前來。
更煩的是,每次來威武侯都搞的大張旗鼓的,公主府門口一堆看熱鬧的人。和他們說了公主還在養身體呢,等公主養好了再來,威武侯府的人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就天天按時按點的來。
更絕的是,沒過兩天,秦夫人和呂老夫人還親自來了,秦夫人哭的跟死了獨子似的慘兮兮,呂老夫人杵着拐棍顫巍巍地作勢要在公主府門外給公主下跪賠罪,戲台上的大戲都沒他們演的熱鬧。
更讓公主府所有人感到憤怒的是,沖撞了公主緻使公主小産的那個表妹小妾,威武侯府居然不僅沒有處置,還讓她扶着老夫人跟着一起來了!
這是耀武揚威吧?
這絕對就是耀武揚威!
要命的是,公主沒了個孩子,但威武侯就做了幾天戲,京城的傳言就從威武侯藐視皇恩不把公主放在眼裡,變成了公主仗勢欺負得理不饒人。
公主府衆人:???
就離譜。
好在樂昌公主沒被這群渣滓氣到,坐完小月直接進宮找永慶帝哭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