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侯懶得跟腦子不清楚的趙舅舅繼續掰扯,幸好這次過來帶了不少護衛随侍,直接命人沖開趙家的仆人,帶着呂盛遠出了趙府,直往公主府而去,哪知撲了個空,得知公主直接入宮了,頓時心道不好,隻能先回侯府再作打算。
趙舅舅見威武侯不認賬,那顆發了昏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一點,發現自家陷入了一個尴尬的局面,得罪了公主,又沒有攀上威武侯,急的在家團團轉,最後隻能硬着頭皮一條道走到黑,叫趙舅母趕緊遞條子進宮向趙甯嫔求助。
陳皇後心中另有計較,就沒有卡她的條子,直接放她進了宮,反手把申請求見的威武侯夫人攔住了。
趙甯嫔讓趙舅母哭的暈頭轉向,本來還惱怒他們異想天開,居然妄想以趙氏女取代公主,但被趙舅母用趙統和趙全的名義哭訴了一會,就習慣性地心軟偏心了,最後居然還覺得她說的挺對。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公主沒了威武侯世子還有别的公府世子侯府世子挑,但趙心蕊沒了威武侯世子那可真的是沒活路了,趙心蕊死了不要緊,但讓她背負着污名去死,那不隻是讓甯嫔臉上無光,還讓趙統和趙全被人指指點點直不起身麼!
不如委屈公主退一步,成全了威武侯世子和趙心蕊,也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話,胳膊折在袖子裡,也保全了皇室的顔面。
趙甯嫔被徹底洗完腦,穿戴齊整就去拜見陳皇後了,她也是這麼和陳皇後說的,陳皇後用一種神奇的神色看了她許久,完全不懂她是怎麼把自己說通完成邏輯自洽的,最後放棄了研究她腦回路的想法,反正趙甯嫔的糊塗,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面對着趙甯嫔的振振有詞,她隻是淡淡地說道,“當年樂昌和威武侯世子的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指婚的,這會你空手白牙地跑來說想讓公主和離,另娶你趙家的姑娘,總得經過皇上的同意吧?”
趙甯嫔下意識地一抖,“這種小事就不需要麻煩皇上了吧……”
永慶帝是個鋼鐵大直男,完全是趙甯嫔這種腦回路跟常人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的克星,常常被他怼的啞口無言臉色發青,偏偏她還不能無理取鬧,就很憋屈。
剛從樂昌公主那裡得了好處,永慶帝此時正是滿腔父愛無處散發的時候,聽到陳皇後派人來請他,說是趙甯嫔又鬧幺蛾子折騰公主了,頓時氣沖沖地一路直奔鸾儀宮。
陳皇後讓趙甯嫔把剛才提的要求複述一遍,趙甯嫔支支吾吾地說了,把永慶帝驚的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裡,然後咳的驚天動地,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他驚奇地問道,
“趙氏,在你眼裡,朕的聖旨算什麼?皇室顔面又算什麼?”
永慶帝轉頭問陳皇後,“樂昌呢?”
陳皇後神色不動,“我讓樂昌在偏殿休息呢!而且,兒女婚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樂昌是個好孩子,當然是都聽父母的,這種場合,她也不适合出面。”
“隻是皇上,”陳皇後看着永慶帝誠懇地說道,“但求陛下對樂昌還有份慈父之心,我也不是告誰的狀,但看甯嫔這麼些年來,仗着樂昌都鬧出多少事來了?咱們又收拾幾次爛攤子了?樂昌無辜,明明什麼都沒做,外頭的人卻隐隐傳她嚣張跋扈,縱得舅家在京城仗勢欺人,都連累到了您的名聲。”
陳皇後抹了下眼睛,“我真是替樂昌委屈啊!”
永慶帝被她說的回想起這些年壓下的禦史對趙家和樂昌公主的彈劾,還有趙甯嫔時不時在宮裡的鬧騰,都是和趙家有關,頓時不滿了,狠狠地瞪了癱軟在地的甯嫔一眼,直把甯嫔吓的瑟縮不已。
陳皇後瞥了一眼,眉梢微動,“今兒這事更是怪不到樂昌身上去,誰知道自己的驸馬會在宴會上和主家的姑娘光天化日地摟抱到一處去,她是能拴着驸馬,還是能捆着趙姑娘?人家真的有心算計,她孤零零一個小孩家的,怎麼躲得了?而且一大群的命婦都瞧着,簡直丢人極了。”
“要我說,既然威武侯世子和趙姑娘兩情相悅,這會又情不自禁,可見他們是真愛無疑了。而且兩家大人都不反對,甯嫔更是來想主動勸公主放棄,不過是委屈樂昌一個,他們倒是皆大歡喜了,我說皇上啊,您也别和您的臣子犟着了。”
見永慶帝就要發怒,陳皇後忙安慰道,“既然人家樂意,索性宰相肚子能撐船,皇上就成全了他們也無妨啊!總比外頭市井裡突然又傳出什麼皇家公主拆人姻緣的流言強,咱們的樂昌又不愁嫁,當年皇上一片慈父之心下嫁公主,也是看在威武侯忠心的份上,哪知道他們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呢!”
永慶帝有些猶豫,“皇家公主和離,到底是有損顔面。”而且當年他指的婚,現在反悔不是打他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