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釋想了想,當時大木桌上隻有一盞台燈和自己的一張卷子以及何川柏的一堆書。
并沒有什麼鋼筆,他也沒見過何川柏有用過鋼筆。
“沒有。”齊釋搖搖頭說。
“你撒謊!”張媽憤怒的黑着臉道。
“怎麼了,張媽,這麼晚怎麼還沒休息?”仍穿着正裝的齊永中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平靜着臉關心道。
張媽看到齊永中臉色緩了緩,回:“問齊釋個事情。”
“?桌子上真的沒有。”齊釋也看見了但他并沒有理齊永中繼續對張媽說。
可能是這句話也可能是齊釋的面無表情徹底激怒了張媽。
“你還狡辯!就是你拿的,趕緊交出來,不要等我告訴夫人,讓你滾出秦家。”
旁邊的齊永中聽完這句話面上徹底冷下來,眼神銳利的盯着齊釋。
下一秒齊釋耳邊吹來一道勁風,巴掌重重落在左臉,整個人被這一巴掌扇的向右踉跄幾步,撞到房門上才止住步子。
左臉一開始是木的,幾秒鐘後細密的刺痛從顴骨蔓延至耳根,耳朵裡傳來嗡嗡聲,垂在身側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顫。
呵,今天是非得挨一巴掌不可了。
這沒有任何前奏的巴掌把張媽吓一跳,她皺着眉說:“齊管家,你這是幹什麼?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做什麼?”
齊永中沒有理會張媽對靠在房門上的齊釋質問道:“你偷東西竟敢偷到主人家裡。”
“我、沒、有。”齊釋倔強的忍着痛擡頭對上齊永中冷冽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
“交出來,你不要逼我搜你的屋。”
“我沒拿,怎麼交?”
“鑰匙。”
齊永中看齊釋仍然緊緊握着鑰匙并沒有給他的意思,便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奪過鑰匙。
右手抓住齊釋肩膀往旁邊一推,露出他藏在身後的門鎖。
裡面的布置還是和之前一樣,有什麼東西一目了然。
齊永中進去先是環視一圈,發現并沒有什麼可以藏東西的地方,便直奔床邊掀開被子、床單一一查看,最後蹲下身來從床底拖出一個紙箱子。
張媽跟在後面進來,但她并沒有動房子裡的任何東西,隻是在房間裡仔細查看了一番。
并沒有發現什麼後便站在齊永中後面,看他翻找着箱子裡面的東西。
原本在紙箱子裡整齊擺放的物品被翻的亂七八糟,大多數是一些老舊的生活物品。
齊永中不斷翻找的動作突然一頓,像是在确認什麼信息一樣,随後用力抽出壓在最底下的一塊藍白相間的格子布。
他把格子布掀開,裡面包着一條深藍色的針織圍巾,夾帶着一封信。
齊永中勃然大怒:“這是什麼?你還留着那賤人的東西!”
張媽從沒見過這樣的齊管家,從他到秦家開始便是一副胸有成竹,做事條理分明,無論大小事務都能安排得僅僅有條,無時無刻不是從容冷靜的。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竟然爆了粗口,還說得那樣難聽。
就算她之前聽過一點關于齊釋媽和齊管家的事,但她以為那都過去十幾年了,早也就釋然了。
但看如今這狀況,心底的恨恐怕仍然如深淵般吧。
齊釋在看見他拖箱子時就已經開始渾身控制不住的發起抖來,像是在寒冬臘月裡隻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衫。
他雙手用力握成拳頭垂在腿邊,克制自己防止抖得更加厲害。
“箱子很久沒整理,忘記丢了。”齊釋面上極力控制成之前的表情,他不敢讓齊永中發現自己的一絲異樣。
“忘記丢了?剛好我今天得空幫你處理了吧。這種髒東西留在屋裡,不好。”
齊永中從西服外套裡拿出一隻打火機,放到圍巾下方,拇指按下火機的按鈕,藍色的火焰從火機口噴出,一下子就點燃了幹燥的格子布下擺。
看到火燒了起來,齊永中才把手中的東西丢在齊釋面前的地上。
齊釋默默看着在自己面前漸漸燃燒的來自她母親親手給他織的圍巾和最後一封信,不大不小的火光倒映在眼中,在心裡警告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他不能去救。
“齊管家!”
“小少爺剛剛回來,急着找您呢,您快去看看吧。”翠翠一路跑過來喘着粗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