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有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他想說弄死荒夏這件事上他還真的沒出手,他隻是個工具人,隻不過他這個工具人知之甚少,所以表現出來是那樣一副模樣。既然這話水青沒有耐性聽,他也不想多說,如今他的目光隻在大殿中央那口棺材上停留,而他的心思也隻會在荀古身上花費,有一說一,從那座墓開始他就懷疑荀古和荒夏之間的聯系了。
當然,還有陳集,他讓荀古殺陳集是想試探陳集的底細,誰知荀古背叛了他們之間壓根也不存在的友誼,他心裡苦啊。
“反了!”
“對,反了……”
……
反吧反吧,新事物終将代替舊事物,亘古不變的真理。
白桦立在長桌前看筆記世界内的故事發展,有一個叫嚣着造反的夏紀世界的人忽然過來問他:“白管家,你說我們把荒夏的骨灰揚了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
白桦也想知道會怎麼樣。
“這個嘛……”白桦如實搖頭,“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家主人活了這麼久,他的屍體是不是能燒成灰都得另說,要不,你們試試?”
衆人:“……”
得,又瘋一個。
*
血腥氣鋪面而來時荀古心中一緊,路津是個警察,受過專業訓練,甫一從外頭的新鮮環境進到這裡沒道理關注不到這鋪天蓋地、侵肝入肺的血味,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讓一個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的專業人員慘遭毒手呢?單單是因為人類在那千歲塔面前不值一提嗎?
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切可真就沒勁了。
“請,這邊,您住這間屋子。”
205,上樓梯後右手邊第一間,熟悉的路線熟悉的位置,連門把手的觸感都是熟悉的。
白桦真該再多想一步,那就是自打陳集出現後荀古的自在幹淨都沒了大半。
“謝謝。”
女人擺擺手:“不客氣,早點休息,下面有飯。”
荀古點點頭:“好。”
“砰”,輕輕的一聲“砰”,門關上了。
荀古鼻孔裡長長出來一口氣,天光尚亮,即便拉着廉價的白色紗簾還是能透進來,屋内的環境一目了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來自千歲塔的人使得障眼法,眼下的房間内部沒有血迹也沒有各種液體顔色,卻還是陰森森叫人不舒服,荀古再一次對路津這個人生出好奇和懷疑。
荀古在屋子裡轉了轉後就站在窗前沒有再動彈。窗外可以看見這個地方的一隅景色,倒是不錯。可再美的景色也入不了荀古的眼,他迫切的想要等到天黑,或者說他迫切想要那些人來殺他,他想看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生發的。
二十分鐘左右,外頭傳來亂糟糟的聲音,荀古心中起疑,便打開門出去看,之間一樓院子裡圍了好幾個人,他們臉上滿是焦急,好像在商量什麼。
“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前兩天看還好好的,今天去她家就已經死了。”
“貨呢?”
“也沒了。”
“哎呦,這怎麼好啊,就差她肚子裡那個貨了,這怎麼和大人交代啊……”
荀古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有貓膩,但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關切地問:“各位,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村長也在其中,見荀古主動發問,他便哭喪着臉說:“唉,怎麼好說啊,我們村子地偏土荒,平常就靠百姓們手藝過活,這不,我們村子裡做活最好的女人死了,哎呦,怎麼好啊。”
“死了?”荀古臉上寫滿震驚,“怎麼死的?報警了嗎?”
“鬼知道她怎麼死的哦,報警?報什麼警?根本沒有警察管我們的……”
“是啊,這下不好啦……”
荀古瞧着這一片哭哭凄凄,心裡拐了十八彎,然後在某一道彎處卡住了,也不知道他是心切還是有意為之,便向那村長提議說:“要不,我跟你們去看看,我學過點醫,至少看看人是怎麼死的。”
那村長可就樂了:“真的?你學過醫?那可太好了,走走走,快讓開。”
于是,雙方都很如意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目的地,醜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