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不再依賴伊斯梅爾,但是侯豪雨又無法徹底割舍掉對方。
畢竟他們……算朋友?
兩人沒在青石闆上聊多久,就決定邁入走廊之中,眼前的場景快速更換。
伊斯梅爾在心中默默數着時間,這次的移動雖然也很快,但卻用了之前兩倍的時間,這是不是代表——他們走得更遠了?
看這裡的平衡的布局,情感教室和現在這個教室之間,應該還有一個教室。
這次的教室的門很樸素,那是一扇氣動門,一扇有着不同維修工痕迹的破爛氣動門。
氣動門的顔色是生鏽的鐵,上面有許多不同材質的補丁,甚至還有黃金。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打開教室大門。
然而這次的教室卻很空曠,空曠的大廳裡隻有他們兩人。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窗戶,窗外一片荒蕪,坑坑窪窪的黃土地面上沒有任何生機。
就連空氣也變成了油污色,黃黃的,看起來又很黏膩,讓人感到窒息。
天氣很極端,風一吹,空氣聚攏在一起,空中的沙子也微微落下,形成一個小山丘。
風向一變,這沙礫小山丘就再次被風容納,變得無影無蹤。
窗戶旁裝載着小型儀器,上面隻顯示一項指标。
空氣污染程度:100%
這個空氣一看就不适合呼吸,如果吸入肺中,肺說不準會像是灌滿了沙子的氣球,沉重又狹小。
侯豪雨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直至有些缺氧才重新呼吸,他忍不住靠近:“你說,外面是不是也變成這樣了?”
伊斯梅爾看向整張臉都貼到玻璃上的侯豪雨,隻能說毫不意外。
他已經有點習慣侯豪雨膽大的作風了,天不怕地不怕,是就算撞南牆也不會回頭,而是會生生撞出一個出口的類型。
侯豪雨砸吧砸吧嘴,評價起空氣來:裡面的空氣裡總是飄着一股若有似無的汽油味,但比外面那種殺人空氣應該好不少。
如果外面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出去不就等于——必死?
揉了揉侯豪雨的腦袋,伊斯梅爾望向外面,語氣堅定:“别分心,這隻是一個模拟場景的考試,伊諾不會設計無解的任務,外面,不一定會是這樣。”
與侯豪雨不同,當邪神看到這一幕時,卻想起了副本的名字。傲慢·基因改造,基因改造這一點已經很明确了,但是傲慢……又在哪裡?
七宗罪不愧是伊諾重點栽培的副本,和他的副本比,他的副本簡直就是小破爛。
不過就算是七宗罪又如何,他必須得通關,因為隻有在通關結算的時候,才有脫離的機會。
雖然感覺有點對不起侯豪雨,畢竟這人那樣依賴他,像一隻不滿兩個月的小金毛,圍着他的尾巴撒嬌啃咬。
就像那個視頻裡的小金毛一樣。
不過也沒辦法。他不是道具,而是邪神。
而侯豪雨也隻是個人類而已,還是個無法變成信徒的人類。
不受污染的他,成不了任何神的眷屬,同時也注定孤獨。
伊斯梅爾回神,指着空氣污染指标上面的一行小字道:“走吧,這次的通關條件應該是這個。”
“30、60、90?”侯豪雨湊近查看。
那是三個數字,下面分别有兩排小燈泡,泛着紅光。
伊斯梅爾仔細研讀規則,總結:“對,這是一次憋氣挑戰,這應該對應的是秒。”
“如果……是分鐘呢?”
手覆蓋紅光,紅光透過皮膚,使得手指變成了一盞厚實的燈籠,泛着肉色的柔和光暈。
侯豪雨的思緒飄遠。在孤兒院時,他們的院長也會給他做類似的實驗,把他們丢進水裡,看誰能憋最久。
侯豪雨總是最後浮出水面,環顧周遭,看到的是肚子鼓脹得宛如氣球的同伴們。
當時,他還沒有死的概念。
隻知道自從那次之後,其他人都不找他玩了,他還傷心了一段時間,直到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原來他們已經死了。
不過就算他很會憋氣,三十分鐘還是太強人所難了,人類都是有極限的。
“我會護住你的。”伊斯梅爾本身不太需要呼吸,再加上他有氣囊,到時候渡氣給侯豪雨就行了。
“我相信你,”侯豪雨沒有一絲猶豫,他看向窗外的黃沙,面上多了些躍躍欲試,“走吧,我們進去吧。”
黑發青年伸出手,那是一雙瘦削的手,薄薄的皮蓋着骨架,粗壯的青色血管在皮下跳動着,手上有傷疤、痂、縫合的痕迹。
那不是一雙好看的手,卻是一雙溫熱的、可靠的手。
有種一旦握住,對方就不會輕易放開了的感覺。
紅發蛇人一頓,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透出一股邪氣,抓住侯豪雨的手,拽了過來。
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四目相對,身後黃沙漫漫。
“你不是很喜歡我嗎?那就不要離我太遠。”
侯豪雨眸子微微瞪大,下意識抓緊伊斯梅爾的手臂。
他們已經進入荒蕪的環境之中,空氣中的沙塵剮得侯豪雨生疼,見狀,他更不敢張開嘴巴,自然也無法回應伊斯梅爾。
黃沙彌漫,視線也很模糊。
他看不清伊斯梅爾的表情,卻能清晰地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接近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