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歎了口氣：“我沒怪你，在生死面前，做什麼抉擇都是有意義的。”

一陣寂靜，伊莎總覺得現在這個氣氛好像怪怪的。

至少要是放在以前，斯内普肯定早就氣急敗壞地開始揪着她問為什麼她又卷入到這種麻煩當中去，但現在他隻是站在鄧布利多旁邊盯着自己看，壓迫感十足。鄧布利多好像也沒有往常那種溫柔愉快的勁兒，連玩笑都不開了，讓她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天晚上是不是幹了什麼讓他們決定把自己送進阿茲卡班的事情。

除了放了一個阿瓦達，她應該……沒做什麼别的吧……？

“我确定這是伊莎，應該沒事了。”鄧布利多在寂靜過後對斯内普點了點頭，“接下來有些事我想和她單獨談談，可以麻煩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嗎？”

伊莎眨了眨眼睛，猶豫地問：“什麼叫确定是我？”

斯内普聽了這句話之後什麼都沒說，迅速轉身就掀開白色的遮擋簾出去了。在聽到一聲關門聲後，鄧布利多聳了聳肩，來到她床頭坐了下來：“我擔心你醒來之後不再是你，而是伏地魔。”

伊莎馬上明白了：“哦！對！沒錯！那個死秃子想占據我的身體！他還一直用甜言蜜語哄我，說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怪你，我還是願意接納你’……簡直是放了炸尾螺屁，我給他一頓臭罵，絕對沒有給你和幹爹丢臉，有骨氣極了。”

鄧布利多失笑：“是嗎？他都說了什麼？”

伊莎攥緊拳頭：“他說得比唱的都好聽，什麼‘鄧布利多把你教育得很好，你成了一個讓我驚訝的孩子’，‘我對你一直很寬容，我願意以後和你一起走下去’……之類的。但是我當他說的都是放屁，我知道他是什麼人！”

“你又是怎麼罵他的？”鄧布利多問。

“我嘲諷他這十年混得很差，然後說我就算去愛黑湖大水怪都不會愛他，選地精都不會選他。”伊莎叉腰，“然後他就氣急敗壞破防了，準備來附身我。”

鄧布利多的雙眸閃爍着奇妙的光，半晌後，他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話确實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

“真的嗎？”伊莎一下子笑了，驕傲地挺起胸膛，“說明我在嘲諷方面還是得了院長的一兩分真傳！”

“不過這也隻是你才能造成的傷害，換了其他人都做不到。”鄧布利多也微微笑起來，“也幸虧你有能在惹他發火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力量。”

伊莎謙虛道：“都是幹爹教得好。”

鄧布利多：教了什麼，教你用阿瓦達索命嗎？

不過這種事鄧布利多也不打算直接問出口，他此時關心的重點轉移到了另一件事上：“在擊敗奇洛之後，你看到伏地魔了嗎？他去哪裡了？”

伊莎皺起眉頭，偏着頭開始回憶：“我好像看到他從奇洛的身體裡飄出來了，是一團煙霧一樣的東西，像幽靈但是又不是半透明，很髒，但最後我沒看見他究竟飄到了哪裡去……我懷疑他還是逃跑了。”

“有可能。”鄧布利多歎了口氣，“不過他恐怕短時間内都很難恢複元氣了，而且也不敢再來霍格沃茨，不敢再來惹你。”

“以後他出現一次我揍他一次。”伊莎舉起拳頭，“我跟他這下可結下大仇了——雖然之前的仇就挺大的，但是這次畢竟是我親身經曆，我下次看到他之後肯定下手更狠！”

鄧布利多含笑看着她，搖了搖頭之後站了起來：“看起來你确實沒什麼事了。龐弗雷夫人和西弗勒斯可能會讓你在這兒再住幾天，我建議你也别着急出院，等身體徹底好全了再回去上課。不過等你出院之後也記得跟蓋勒特說一聲，要是你一直沒聯系他的話，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伊莎一拍腦袋：“呀！忘了！我一會兒就找幹爹……你說他不會為了确認我的安危越獄吧？”

鄧布利多攤手：“我也說不準。”

伊莎馬上躺了回去：“那我就不聯系了，等他直接來霍格沃茨找我吧，嘻。”

鄧布利多：？

你這臭孩子嘿！

伊莎嬉皮笑臉對鄧布利多揮手告别，但當斯内普黑得能滴出汁的臉出現在被掀起的簾子之後時，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看來你現在确實沒什麼問題了。”斯内普冷冷地說，“那你是不是能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在淩晨五點出現在學生禁地的活闆門下？”

伊莎緩緩移開視線，搜腸刮肚開始尋找借口：“那個，呃，其實是奇洛半夜來斯萊特林宿舍把我扛走來着……”

“是嗎？”斯内普輕柔地問。

伊莎：“……”

伊莎可憐兮兮地在床上跪坐起來：“對不起，是我那天晚上夜遊的時候被他逮住了。”

“呵。”斯内普當即冷笑了一聲，“這麼看來你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伊莎垂着腦袋，乖乖準備聽訓。但斯内普卻沒有繼續罵她，沉默之中，他走到床頭櫃前，向櫃子上一樣一樣碼放了幾樣東西。

“你今天的藥。”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這瓶用來補充營養，這瓶用來補充魔力，這瓶是防止你卧床時間太久長血栓的。要是你不想因為肺栓塞而在10分鐘内痛苦死去，那就在喝了這瓶藥之後再下地亂蹦亂跳。”

伊莎迅速敬禮保證：“我會把它們喝得幹幹淨淨！”

斯内普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拿出了最後一樣東西。

“這是你昏倒的時候在你身旁地上找到的。這是你的，還是奇洛的？”

他往床頭櫃上放了一個棕色皮革的卡包，伊莎在看到那個卡包的時候心髒突然漏跳一拍，她心虛又驚恐地擡頭飛快地掃了一眼斯内普，但斯内普沒有任何什麼其餘的反應，他好像隻是正常地把他撿到的東西歸還而已。

“是……是我的。”伊莎說，攥緊的掌心有些潮濕，“謝謝院長，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就看管好它。”斯内普收回手，語氣惡劣，“也看管好你的小命，不要指望每次都有其它人來救你，你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麼好運氣的。”

伊莎跪坐在病床上，她看着斯内普轉身要走，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兒不太對勁。

“等一下！院長，你是怎麼發現我在活闆門下面的？”

斯内普停下腳步，冷冷地回頭看她：“我設置的關卡在被人通過的時候會有示警。”

“那……你趕到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别的人？”伊莎小心翼翼地問。

斯内普眯起眼睛：“什麼意思？”

伊莎越說聲音越小：“就是，除了我和奇洛之外的人，類似于穿着斯萊特林校服的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可能碰巧和你還挺像……？”

“沒有。我到的時候就隻有你跟死了一樣在地上躺着，旁邊是已經死了的奇洛。”斯内普說，“怎麼，那個地方應該有别人嗎？你還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伊莎馬上否認：“沒有了！那可能是我的幻覺，是幻覺！”

斯内普漆黑的眼睛盯着伊莎又看了兩秒，然後他再沒有說什麼，轉身大步離開了醫療室。

聽見關門聲後，伊莎馬上把床頭櫃上的卡包抓了起來。她動作急切地打開扣子，把裡面的卡一股腦地全部倒在了被子上。

“阿瓦達……斯内普……阿瓦達……在這兒！”

卡堆裡，金色背景的卡異常顯眼。伊莎很快就從一堆紫卡藍卡裡面找到了她來之不易的幾張金卡，【阿瓦達索命】還有【厲火】都在。

但是少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的王子呢？！”伊莎翻動卡牌，“我的王子不會丢在活闆門下面了吧？還是跟着奇洛一起埋了？”

【實體卡牌僅為卡牌的表現形式之一，丢失與損毀并不影響玩家對卡牌的使用】

伊莎點開系統的卡冊，當她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卡還好好地待在卡組裡面的時候，她這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我可不能把救命恩人丢了。”她對着圖鑒界面自言自語，“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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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回到辦公室後立刻就在辦公椅上坐下了，他坐在那兒，大腦放空，什麼都沒有想，就這樣讓自己完全放松地發了幾分鐘的呆。

爐火舔舐着木柴，發出哔波的令人安心的響聲。在這偷來的片刻放松後，斯内普拉開辦公室的抽屜，從一堆羊皮紙上方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卡牌。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看着卡面上那個少年時代的自己，心頭始終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詭異感。他記得自己之前在伊莎那裡看到過類似的卡牌，上面也有自己的臉，但斯内普當時以為這隻是詹姆波特他們幾個搞出來的另類惡作劇，但現在他不這麼認為了。

“出現。”他拿着卡牌命令道。

很快，一個穿着綠色校袍的清瘦男孩就出現在了他的辦公桌對面，少年的混血王子抱着他的課本，就像是從斯内普記憶裡的鏡子裡走出來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到了他面前。

“……走過來。”斯内普說。

混血王子聽話地繞過辦公桌來到了斯内普正對面，很快，斯内普意識到了對面的這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家夥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别。他有呼吸，有脈搏，可以聽從他指令，甚至……

斯内普閉上眼睛，下一秒，他發現自己透過混血王子的眼睛看到坐在辦公椅上的、31歲的這個西弗勒斯·斯内普。

詹姆·波特絕對做不到這個！

……甚至他懷疑鄧布利多都做不到這個！

斯内普低下頭，他活動活動這個16歲自己的四肢，然後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舉起胳膊，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16歲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身上的東西。

那是一個貓爪子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