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響徹天地的炸響中,神卵、生命花王、精靈泉還有覆蓋帷幕的神廟,在這樣的沖擊中化為了飛灰。
世界沉寂了一瞬。
奧莉薇覺得自己快瘋了。
她從迷蒙中醒來,隻感覺頭痛欲裂,她擡眼一看,周圍烈火燎過般,一片狼藉。
隻有枯萎的精靈母樹還聳立在此地。明媚的陽光自破敗的樹冠中灑下斑駁的光。
旁邊傳來希斯的呻吟:“呃……眼睛好痛,身上也好痛……這是怎麼回事?”
奧莉薇腦子還沒蘇醒,怼人的話已經脫口而出:“終于醒了?不愧是你,又完美錯過。”
“你不也才醒?……别争這個了,給我解釋下情況吧。”希斯手指插.進頭發,忍着燒灼似的痛意,緊閉着雙眼問。
奧莉薇的記憶截止到芝芝受傷,她執劍劈向精靈女王幻象的時刻。
她說:“解釋不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了,芝芝!芝芝沒事吧?”
“吱。”米芝鼓着巨大的頰囊,像扛着兩袋大米。她抱着圓鼓鼓的肚子,有氣無力地答應着。
“僞神已被封印,看來我們這位小友,獲得了不少好處。”
一陣溫柔的清風拂過,淺綠微光凝成一雙手,随後便是神明的虛影。
那雙手輕柔地捧起米芝。很快,鼠身上雜亂的細小傷痕便随着祂的輕撫消失了。
那陣濃厚的、象征生命與複蘇的神力的風缭繞精靈族地,很快,半枯萎的精靈幹屍面色緩緩充盈,人類、精靈和戰寵慢慢蘇醒。
“僞神被殺死了嗎?”佩洛問,她一手捏着可以劃開空間的粉水晶,一手揉捏太陽穴。
“沒有。”曾經的生命之神維塔溫柔地說。
“祂雖趁我沉睡時,竊取了生命權柄。但祂順應天地而生,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殺死祂。我剝離了權柄,但遺憾的是,我們隻能暫時封印祂。”
奧莉薇憤憤地高聲道:“祂吞噬了那麼多精靈和戰寵,居然還是順應天地而生?”
維塔神淡然一笑:“不必為此傷懷,鮮花凋敝是世間尋常事,來年春日自會重開。”
米芝啃着香噴噴的烤蛋,聞言擡起頭問:“鮮花?花,好吃。”
維塔神溫和地将米芝放進奧莉薇懷中,失笑:“就像你覺得鮮花好吃一樣,祂也覺得生靈好吃。”
興許是覺得她們在未來都将成神,維塔耐心地解釋:“這在神明眼中,不是什麼大事。”
“維塔神,我明白您的意思。在神眼中,花可以重開,靈魂可以複生。”奧莉薇納悶地說,“可是在我們普通人眼中,死了就是死了。新開的花再怎麼樣,也與原來的不同。”
“維塔。您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嗎?”精靈女王西爾芙立在廢墟中,定定地望着半透明的神明。
她追問:“在您眼中,精靈族與那些周而複始開放的鮮花一樣嗎?都是可以随意……”
她頓了一下,似乎不願提及這個詞:“吃……獻祭掉嗎?”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看,我隻在乎您的看法。”西爾芙摘下精靈母樹枝桠與鮮花制作的王冠。王冠正中,鑲嵌了一顆碧綠的橢圓寶石。
溫柔的生命微風拂過她潔白的祭祀服,柔和的陽光映在金色月桂樹葉制作的腰封上。
“西爾芙。”維塔神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如果您覺得精靈族也不過是路邊的鮮花,我将永遠秉承您的意願。”精靈女王西爾芙半跪在地,王冠上的碧綠寶石散發微微的光,“這是屬于您的生命權柄,吾在此奉上。”
“西爾芙!”維塔神喝道,“你已經這麼做了!”
祂平靜無波的情緒忽然激烈起來:“僞神不過是模仿我下了命令,你就能将整個精靈族奉上!”
“可是維塔,您許久未曾眷顧您的信徒了。”精靈女王仰起臉,用她藍色的雙眸哀傷地看着祂。
維塔冷淡地看着她:“你是為了族群,還是有自己的私心,你自己清楚。”
“女神在上。”周圍稀稀拉拉地響起幾個精靈的聲音,随後呼聲震天,“精靈誓死追随維塔神!”
一旁。
精靈女王說不在乎别人怎麼看時,剛發表看法的奧莉薇:“……我的看法就不是看法嗎?”
希斯:“習慣就好,女王癡信維塔神。她們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插嘴了。”
精靈們誓死追随維塔女神時,奧莉薇:“是我瘋了還是精靈們瘋了?”
就算她信仰光明神,但是要用命去信,她還是有點猶豫的。
希斯緊緊閉着眼睛,不願面對,他長長歎道:“早八百年就都瘋了。真是執迷不悟。”
“西爾芙。”維塔神沒有接過原屬于祂的生命權柄。
祂疲憊地說:“你又當你的族人是什麼?神即使再視萬物如刍狗,也應該有悲憫心。”
“至少,我還是等來了您。”精靈女王膝行一步,想要将鑲嵌權柄的王冠遞到維塔手中。
“你知道僞神是如何誕生嗎?祂誕生于爾等對神的癡信!”維塔神略帶失望地看着她們。
祂的聲音越過殘垣斷壁,越過精靈母樹枯敗的枝葉,狠狠地敲擊在生靈心間。
祂忽然放軟了聲音:“西爾芙,因僞神強盛,你認不出我情有可原,吾雖不會責怪你,但我很失望。”
“維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