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神明的維塔不會責怪你，但“薇拉”希望你能永遠認出她。

“西爾芙，站起來。”維塔神嚴厲地命令道，“不要再向任何神明下跪。”

陽光透過祂半透明的綠色身影，為精靈女王鍍上清淺的波光。

……

“站起來嘛，西爾芙。”

夕陽透過七彩的玻璃窗，在女孩銀灰色的長發表面投下斑斓的光。

西爾芙跪在生命女神像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孩，面龐稚嫩，身上的希臘式白裙與生命女神像相仿。她很熟稔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就跳坐到頌台上，一隻腿彎着，一隻腳晃悠悠地垂下。

如果被母親看到她這樣坐着，她每天的禮儀功課一定會增加至少兩個時辰。

西爾芙想。她忽然有些嫉妒面前的女孩。

奇怪的女孩問：“你總是跪在這裡。她們就這樣對你嗎？”

“你是誰？”西爾芙沙啞着嗓音問。

“我……我叫維……你可以叫我薇拉。”薇拉撓撓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她們，是我自願的。”西爾芙挺直了背，表明自己非常自願。

“可是你這裡，似乎不太這麼想。”薇拉指指她的心口說。

薇拉伸出手，想将她拉起來：“現在又沒有精靈，總是以苦行者的标準要求自己，這可不太好。”

“不，我是精靈族未來的女王，理應執行最高和最嚴格的标準。”西爾芙推開她的手，堅定地跪在地上。

“真是個固執的孩子。”薇拉見拗不過她，隻好托着腮蹲在她旁邊。

她似乎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新奇，沒一會兒，就跑去摸生命女神像下的清泉了。

“那個不可以碰！”怕她觸犯禁忌，西爾芙連忙喝止她。

薇拉正掬一捧精靈泉，看水從指縫流下，聞言茫然回頭。

西爾芙被她那銀白的眼瞳一望，竟有一股寒意自脊背緩緩攀爬至頭皮，仿佛冒犯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硬着頭皮，冷淡地開口：“母王在女神泉水下了禁忌，觸犯者會受到處罰。所以盡量不要碰。”

薇拉想反駁什麼，撅着的嘴又閉上了：“好吧，不碰就不碰。”

她跳到神殿的座椅上，踩着它們向四周張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薇拉沒有觸發禁忌，但看她的衣着和表現，西爾芙知道她身份一定不一般。也許是下一任大祭司？她猜測。

神殿裡安靜了一會兒，薇拉耐不住，又跑過來問：“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跪在這裡啊？”

西爾芙早就料到薇拉會這麼問，她閉着眼睛說：“我做錯了事，理應向神明贖罪。”

“你是說練弓箭的時候兩次沒有中靶心？！”薇拉誇張地尖叫起來。

“你也覺得我做得很差吧。”西爾芙失落地喃喃道。

“這算什麼錯啊！”薇拉難以置信地說，“這也太嚴格了吧！就算是維……就算是生命之神，也有施法錯誤的時候呀！”

“神明不可亵渎。”西爾芙皺起眉頭，“快向女神忏悔，她也許會寬恕你的冒犯之罪。”

“小小年紀怎麼像個老古闆。好啦好啦，别瞪我，我祈禱就是了。”薇拉随便閉上眼嘀咕了幾句，然後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現在禱告結束了吧。快帶我出去看看。”

西爾芙紋絲不動：“不，女神還沒有寬恕我。”

“這算什麼事……我是說。”薇拉忽然莊嚴地立在她面前，手指輕撫她的頭發，“我赦免你的罪。”

西爾芙秉持母親教誨，向來不把情緒放在臉上，但看到薇拉這麼搞怪，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就算你是未來的祭祀，在成為祭祀前，也不可以代替女神赦罪。”

“我……”薇拉硬生生吞下“我就是生命女神”的字眼，憋屈地說，“我覺得女神寬宏大量，一定會寬恕你的。”

“自然。”西爾芙站起來，拍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低頭贊美一句“女神慈悲”，轉身向大門走去。

“你不走嗎？”她疑惑地回頭問薇拉。

“哦、哦，走。”薇拉呆了兩秒，連忙追上她，“你不等女神回複了嗎？”

“神明日理萬機，而且薇拉祭祀也說了，女神赦免了我。”西爾芙看着薇拉呆滞的眼神，嘴角牽起一抹笑，

“不逗你了，其實是祈禱時間結束，我接下來要去上禮儀課。”

“你要一起去嗎？”西爾芙微微皺起眉毛，隐隐打量一眼薇拉，“我覺得你很需要上禮儀課。”

薇拉吓得連連擺手：“不不不……不用了。”

她可不想變成西爾芙那樣的老古闆。

話說……她的神力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啊……都怪時間那個能力失控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