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淵墊在草地,讓甯歡悅靠在他身上,兩人一仰一卧,面對面倒下。
多虧言淵來得及時,這一拉,才堪堪把甯歡悅給拉離鴉青的長.槍攻擊範圍。
甯歡悅甚至都還能隐約察覺到,槍刃像就要擦過自己頭皮,還削去她幾縷碎發。
剛剛那番,可說是千鈞一發也不為過。
她雖膽子大,但碰到這種危機迫在眼睫的事,也是心跳得飛快。
甯歡悅與言淵兩人靠得很近。
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心髒的鼓動,不會也會借着靠在一處這點,讓言淵清楚感知到吧?
但不光是她有危機感而已。
言淵是一路奔過來的。
甯歡悅躺在他懷中,還能深切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氣息微亂。
他身上冷硬,卻因奔跑帶來的熱度,壓在甯歡悅臉上,讓她覺得微燙。
尤其他還把甯歡悅按在自己心口,甯歡悅的後腦杓被言淵死死壓住,不讓她擡起頭來。
這樣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溫度與觸感便更是明顯。
──甯歡悅幾乎與言淵緊貼在一處。
她側臉貼着他,面頰下是他勁瘦的身軀,隻除了強壓下的呼吸聲外,似還少了點什麼,耳邊寂靜無聲。
甯歡悅覺得好似有那裡不對,但她是知道這個答案的。
就在快要抓到什麼思緒之際,言淵突然蓄力。
甯歡悅都能察覺他身上肌肉忽地變得緊繃,帶着她往旁一滾,躲過鴉青突刺而來的長.槍。
這一滾,也打斷了甯歡悅一閃而過,就快抓住的什麼。
但現在她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鴉青已經發現他們的存在,當他拔開刺入土裡的長.槍後,下一擊,定然很快将至。
甯歡悅看着言淵手握的那把銀弓,小聲問他:“你還有旁的武器嗎?”
言淵搖頭:“沒有。”
近戰不好用弓,但他也并不怎麼想用刀──尤其還是在曾看過他頂着另一個身份,用刀的人面前。
言淵知道鴉青不好對付,一邊将甯歡悅護在身後的同時,眼睛也沒有離開過,那個對他倆而言都顯龐大得太過的男人。
“大當家,刀!”
先前被鴉青撂倒的張四不知何時追了過來,話聲剛落,就把手中的刀往他們這處扔。
言淵看着插在地上的彎刀,又看鴉青閉着眼,隻能根據聲音辨位的情況下,最後還是伸手,握上刀柄。
沒辦法了。
抽出彎刀的當下,言淵眸光一閃,當即朝鴉青奔了過去。
既然鴉青看不見,隻能單憑聲音做出攻擊,那就好辦了!
甯歡隻見言淵奔跑的速度極快,他矮下身子,握着彎刀的手垂在後方,并不着急攻擊。
鴉青被這雜亂迅速的腳步聲弄得一亂,揮舞的長.槍更無章法,幾乎是龇牙咧嘴地怒吼:“有本事就别玩這些把戲!跟老子光明正大來一場!”
光明正大?
聽到鴉青說出這話的言淵冷笑。
鴉青這人他不是不知,為人小人,最擅偷襲别人。
甚至就連攻下城池,裡頭的百姓都已投降歸順之際,他還是為滿足自己的殺欲,将已歸順的百姓們一一斬殺。
言淵看着鴉青的眼沒有任何溫度。
鴉青的慌在言淵的鎮靜襯托下來,就好似一出荒唐的鬧劇。
甯歡悅看着膽戰心驚的同時,卻并不為言淵覺得緊張。
鴉青已然亂了陣腳,而言淵卻是從頭至尾都穩得很,還能遊刃有餘,再三挑釁鴉青。
言淵很有耐心。
他負責擾亂和躲避攻擊,但也不忘尋找最佳機會。
言淵的眼瞄在同一處,計算着攻擊的時機。
終于,鴉青露出空隙。
言淵目光一凝,提着刀,往他看準了許久的地方,揮下。
鴉青握.槍的右手腕被擊中,長.槍動作一滞。
鮮血噴灑出來,言淵擰眉,拔刀,往後退開。
鴉青吃痛以後,長.槍舞得越發瘋狂,連旁邊樹林的枝幹都被他以蠻力掃斷。
言淵不光要避開襲來的.槍刃,還得躲過不知會從何突然倒下的樹木,更要分神注意甯歡悅的情況。
鴉青那一身橫肉,皮糙肉厚,往常他那一刀砍下去,旁的人早就斷了手腕。
哪像鴉青,剛才自己那一刀下去,卻連骨頭也沒能将其砍斷。
但那一刀還是給鴉青造成不小影響。
鴉青額上冒出許多豆大的汗珠,喘氣的頻率要較之前來得頻繁,忍痛握.槍的手青筋蹦起,鮮血嘩嘩地湧,他也不管不顧。
他隻想知道,傷了他的究竟是誰!
勉力睜眼,奈何止睜了個縫,雙眼就跟被萬千根燒紅的針刺來那般,疼得他眼裡都蓄起淚液,根本沒法視物。
甯歡悅躲到一旁也沒閑着,趁這時候從布包裡摸了摸,掏出一個瓷瓶,然後招手讓言淵過來。
言淵本以為她是以為自己受傷,要給自己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