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了她之後比劃的動作,俨然并不是這麼回事。
他忽然想起甯歡悅那些藥的特性,還有鴉青被搞得眼睛都睜不開,也怒氣升騰地要追在甯歡悅身後……
言淵神色一頓,好似猜出了這其中關鍵。
原來……是她下的手啊?
鴉青那巨大的身軀不好對付,但毀去他視力後,無疑能增加許多己方的勝算。
要言淵來說,倘若他與鴉青是在鴉青視力無損的情況下對上,隻怕自己能不能順利砍中他握.槍的手,都很難說。
但甯歡悅可不知言淵心思彎彎繞繞想了這麼多,她想了一個計劃,正試圖比劃給言淵知情。
她指了指言淵手中的刀,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藥瓶,接着做出傾倒的舉動。
言淵見狀,很快明白過來甯歡悅想做什麼。
他扯了扯嘴角,暗忖這主意還真是挺損的。
損歸損,言淵卻在領會過來她意思後,直接朝甯歡悅伸出手,掌心朝上,四指微曲,示意甯歡悅直接扔過來。
兩人都沒移動,更沒說話,遠遠看着鴉青一人拿着長.槍東揮西刺,不斷暴怒在問:“人呢?”
甯歡悅在原地沒動,忙抓緊時間,把藥瓶丢給言淵。
言淵接過,張嘴咬住布巾,黑色的布襯得他面色肌膚瞧着更是冷白,然後頭一别,扯開。
“啵”的一聲,鴉青耳朵動了動,獰笑着道:“看你往哪兒跑?”
言淵見鴉青筆直朝自己迎來,非但不跑,還很是淡定地将瓶中藥酒倒在刀身上。
末了,他将空了的瓷瓶一扔,嘴角一揚,轉瞬,言淵肅起面容,提刀迎了上去!
甯歡悅看得目不轉睛,手中還捉着以備不時之需的藥瓶,就看什麼時候能派得上用場。
但眼下看來,應是用不着她出場。
隻見言淵招勢淩厲,刀刀砍在鴉青身上,每一刀砍下,傷口加上藥酒增劇的痛感,都讓鴉青備受折磨,面色白了又白,精神更是萎靡。
不光如此,言淵還次次都砍在鴉青的同個傷處上,弄得鴉青嚎得嗓子都變嘶啞。
“老子殺了你們!”
言淵半點都沒想搭理他,任由他發洩似地一頓瘋砍亂吼。
與人對戰時最忌失了冷靜。
鴉青在不斷的痛楚襲來之下,精力早就被耗得一幹二淨。
言淵輕松在鴉青長.槍即将襲來之際躲開,再瞅準機會,快狠準地揮下手中刀刃。
他砍下去的每一刀,位置都是精心瞄準過的。
不是頸側就是手腕,這種一砍下去,鮮血都會像噴泉那樣噴出的要緊處。
啪答。
飛濺出的鮮血濺到他臉上,将言淵那張幹淨英氣的臉沾了點點血污。
言淵目光冷淡,絲毫沒停下動作,也沒因為臉被弄髒了有任何遲疑,繼續将刀揚起,然後揮下。
他與鴉青身形差距之大,鴉青幾乎都有三個言淵壯,然言淵半點都沒吃虧。
刀光一閃。
終于,鴉青握住自己腕子,嚎得甯歡悅都忍不住想掩耳。
“嗷!!!我的手!!!”
甯歡悅皺了皺眉。
叫得好難聽啊……
長.槍随斷掌“啪”的一聲落在草地上,染紅綠草。
言淵再次将刀揚起,殺紅了眼的他眼裡僅有鴉青後頸,就要揮刀砍下之際,眼角餘光蓦地瞥見甯歡悅皺起眉頭,露出很是嫌棄的表情。
他正要揮下的刀一頓,生生轉了個方向,轉用刀背,将鴉青擊暈。
範三和張四這會兒見到戰況已告一段落後,才靠了過來。
言淵揮刀,将刀上沾染的鮮血揮掉,垂下眼,不敢去看甯歡悅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狀态。
垂下眼,見到的衣上和手上,都沾了星星點點的紅血。
可想而知,臉上應當也好不到哪裡去。
方才與鴉青對上時,他也或多或少有點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濺到臉上。
言淵對跟來的兩人說:“去拿根繩子……”
說到一半瞧見鴉青那魁武的身軀,頓了下,換了個說詞。
“不,鐵鍊好了,拿根鐵鍊把人捆起。”
兩人得令,立即去忙。
言淵雖沒有看向别處,卻聽到疑似甯歡悅的腳步朝他靠近。
她步子聲小小的,想到适才他把她按倒在地,讓她壓在自己身上。
明明身上壓了一個人,甯歡悅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沉重。
言淵那時才知女子體态之輕盈。
也難怪甯歡悅的步子聲會是那樣輕快。
言淵握着刀的手緊了緊,故作自然地用肩上衣料擦臉。
誰料,甯歡悅忽地攥住他衣襟,讓言淵驚得眼睛都瞪得大了些,不敢相信甯歡悅都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