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緩緩的擡起頭。
江堼手抄着口袋低頭打量他,看着也就二十出頭,染着一頭黃毛,一隻耳朵上扣的耳釘能有四五個。
看起來過的并不好,面黃肌瘦的,配上他的發色,跟隻發育不良的猴子一樣。
唯一的可取之處,是縣城水源能用,還算幹淨。
江堼一伸腳,踩在他的手上。
“啊!!!!哥!大哥!我錯了!!”黃毛覺得他這一腳踩的自己手骨都要斷了,慘叫着想抽手,又不敢硬往外拔。
“中氣這麼足,看起來也沒到餓死的地步。”江堼略彎下腰,腳上更用力。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下子黃毛疼得慘叫都沒力氣了,腦門刷白,一臉的冷汗,他肯定自己的手骨一定斷了。
看到他這副慘樣,江堼總算收回了腳,還在地上蹭蹭鞋底。
林免在旁邊看了眼地上這人扭曲的手指,不由的“嘶”了聲,感覺自己的手也隐隐作痛。
黃毛把手收回去,抱在胸前,咬着牙一句話說不出來。
“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來了,你膽子挺大呀。”
江堼說話時動動手,又分出一股水流纏繞上他的脖子,扯拽着迫使他的臉擡起來。
黃毛疼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着狼狽又醜陋,“我、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末日前他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混混,末日後更是過的混,從周圍老弱鄰居那裡搶了物資過活,雖然不算舒坦,但起碼餓不死。
最近存糧所剩無幾了,今天也是趁着這兩天異化物減少出來找點物資,誰知半道看見這輛房車,心裡起了貪念,打算幹點以前小偷小摸的勾當,想把車偷走。
誰知道它主人這麼快回來了,還是個狠角色。
“我管你是因為什麼,”江堼才不聽他的辯駁,“敢偷東西,就留下一隻手。”
聽到他說這話,林免回頭看了眼停在旁邊的那輛車,說起來,這輛車其實也算是他們偷的……
而那個黃毛聞言,卻是看了看自己指骨扭曲的手。
江堼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什麼,開口破滅他的希望,“這個不算。”
“大哥,我……”
那黃毛還想再說兩句拯救一下自己,卻直接被水流捂上了嘴,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同時,他整個人也被吊了起來,雙腳懸空,不着地面,讓他心裡隻突突。
江堼沒理會他,朝林免勾勾手指,“過來。”
林免往他身邊湊近一步。
江堼的手拍上他的後腰,“去車上把你的玩具拿過來。”
之前還說要找個活靶子給小兔練手,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玩具?林免反應了下,才會意過來他說的是那把木倉。
心裡似乎猜到了對方想幹嘛,猶豫了下,他才擡腳回到房車,取了自己收好的那把木倉過來。
江堼攬過他的腰讓人站在自己身前,手把手的教他把木倉握好,擡起,正對着那個黃毛,對方驚懼的瞪大眼睛,“車都會開了,也該練練木倉了。”
如果不是男人的手還握着他,林免感覺自己的手都要發抖了。
“沒關系,随便射,一次打不中也沒事,可以多射兩次。”江堼的臉貼在他耳邊,幫他擡了下木倉,對準黃毛被束縛吊起的手。
被黑黝黝的木倉口對着,還聽到他說這種魔鬼言論,黃毛感覺自己身體抖得像篩糠。
他現在簡直就是砧闆上的豬肉,開不了口還動彈不得。
江堼的手放開了,隻餘林免自己握着木倉,他收緊手,“我、我萬一打中緻命的地方呢。”
“那算你給他個痛快,他會感謝你的。”
江堼鼓勵般的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有壓力,這次練不好還有下次。”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黃毛瞪着眼睛“唔唔”叫,該有壓力的是他吧!!!
林免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握着木倉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他知道這一木倉是必須要射的,就像開車一樣,總要有個開始。
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緩解自己的緊張,以及要射擊一個活人的不忍。
視線緊緊的盯着對方的手,終于還是叩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響,林免感覺自己的手都被震到發麻。
黃毛的瞳孔渙散,□□一熱,有液體粘濕了□□。
“可惜,”江堼的手搭上小兔子的肩膀,“偏了一點。”
子彈擦着對方的掌緣過去,沒有射中。
林免卻好像一下子脫力一樣,手垂了下去,微微發抖。
江堼将他的手握着,“沒關系,第一次開木倉,已經很厲害了。”
林免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江堼扶住他的肩膀,握着他的手擡起來,毫不猶豫的帶着他扣動扳機。
“砰——”
“唔——”,黃毛因為強烈的痛感身體劇震,終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軟塌塌的似乎是挂在了水流上。
江堼握着人的手收回來,對着木倉口吹了下,柔聲道:“應該這樣,學會了嗎?”
林免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黃毛被子/彈穿透,留下血洞的手掌,還在震顫中沒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