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蒲公英幾乎像一棵小樹一樣屹立,旁邊圍攏着無數的絨絨冠毛,像雪花一樣。
如果無視它莖杆跟葉片上的血色脈絡,這一幕甚至像是童話故事的美麗幻境。
可惜它不是無害的植物,跟随冠毛而來的江堼也不是善良的愛麗絲。
他停下腳,打量這株異化物,隐約間,似乎看見它抖了抖。
這是感覺到了比它更強大的異能者,害怕了。
如果不是根莖紮的太深,它大概早就在察覺江堼靠近時就逃掉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縮在原地裝乖。
江堼毫不畏懼的走進那些有毒的冠毛範圍裡,它們不敢再像先前那樣意圖靠近,反而本能般的往旁邊避開。
但當他想要靠近主體時,邊緣帶着鋸齒的龐大葉片還是伸展過來,警告般的晃了晃。
火焰燃起,差點燎到那片葉子,還好它往後縮的快,還後怕般的抖了兩下,把那片葉子藏到了最後面。
但那些在周圍漂浮的冠毛卻沒那麼好運,直接被燒空了一大片。
警告過它的江堼示威般的讓火焰繞着自己飛,态度還算溫和的道:“商量一下,自己把結晶挖出來給我,給你留個全屍。”
一句話,瞬間像打開了什麼開關,異化物猛地抖動了起來,周圍的冠毛迅速圍攏,将眼前無恥的人類淹沒。
畏懼歸畏懼,但在要命的時候,能做的隻有拼一把。
它不聽勸,江堼很是遺憾的歎了口氣,身邊的火焰漲大,瞬間燒毀了漫天飛舞的冠毛。
異化物的幾個葉片暴漲,狠狠地朝着他抽了過來,與此同時,又有新的冠毛從它的身上分離出去。
方才安靜的蒲公英,此時才像個怪物一樣瘋狂舞動,身上那些脈絡似乎都因為興奮鼓脹起來,好像随時都能爆開。
正面拍過來的葉片被江堼的火焰圍攏,灼燒的痛感讓異化物顫栗,卻沒有退縮,其它的葉片也拍上去。
那些分散在四周的冠毛又試圖靠近他,飛舞着避開那些緻命的火焰,意圖在他分心的時候,往他的身上貼蹭。
江堼擡手打了個響指,火焰分成了無數的火花,對應着那些冠毛,像要與其共舞般貼過去。
冠毛似乎受了驚,迅速向後面避讓,一下就從江堼身邊散去了,火花卻窮追不舍。
而那些能把江堼整個人掩蓋住的葉片,幾乎被他的火燒了個幹淨,隻有一片被燒掉大半時快速縮了回去。
此時的異化物隻剩光杆杆的主體,唯一的葉片也是個殘缺品,頭大身細,醜的像個豆芽菜。
屢屢吃癟,讓異化物心中的恐懼徹底轉為憤怒,如果它能發出聲音,一定是凄厲的怒吼。
地面突然震動起來,連帶着周圍一并在搖晃,那些樹和草的葉片在摩擦下“沙沙”作響。
江堼往旁邊錯了一步站穩,擡眼看向跟前的異化物。
它的身體向上拔高,以它為中心的地面逐漸開裂,土地翻翹起來。
一條裂縫漫延至江堼的腳下,他垂眸,看着那條裂縫擴大,眼睛微眯,直接向後躍開。
幾乎是下一秒,粗壯的根莖就鑽出裂縫,猛地抽打過來。
緊随其後,一條又一條的根莖破土而出,它們如同蛇一樣舞動,示威一般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動靜。
異化物,将自己整個從地裡拔了出來。
看着這樣的一幕,江堼的臉上露出笑意。
很好,自己出來了,省的等下讓他麻煩。
不同于動物系異化物,植物類的結晶大多藏在最中心的主根系處,它如果不把自己拔出來,等會兒江堼還得幫它拔。
不再受土地限制的異化物瘋狂舞動着自己的根系,朝着那個人類抽打過去。
這些根系的力量比葉片快很多,也更堅固,抽過來時甚至發出破空聲。
江堼在它攻擊的最中心,絲毫沒有對此感到畏懼,他擡起手,飛舞的火焰圍繞在身邊,濃烈的橘紅在他臉上映下一片暖色。
根系抽打過去,瞬間被熾熱的火焰拉拽住,灼痛感向上漫延,它卻掙脫不掉。
這個該死的,渺小的人類!!
憤怒讓異化物更瘋狂的抽打,拍在地面上時甚至抽裂出縫隙。
可它這種張牙舞爪的模樣,在江堼的眼裡就像是撒潑的幼兒,可笑又弱小。
他身周火焰暴漲,蹿出幾米高,比起眼前的異化物,更加像是奪命的修羅。
根系被火焰燒毀了好幾條,異化物身上的脈絡更鼓脹了,劇痛跟憤怒已經讓它的思緒開始瘋狂。
它的身軀微縮,開始逐漸震顫,連帶地面也跟着震動,冠毛瘋狂飛散而去,幾乎隻餘下了光秃秃的蕊心。
江堼眉頭微壓,它想自爆結晶。
他發出一聲冷嗤,身邊橘紅的暖色火焰瞬間轉為沉冷的幽藍。
就算要死,也得把結晶留下。
幽藍的火焰在瞬間鋪蓋而去,明明是火,卻像是兇猛的浪潮,在一瞬間就淹沒了跟前的異化物。
待浪潮消逝時,原地已經空無一物,隻有一顆亮亮的晶體被遺留在翻翹的地面上。
江堼上前,彎腰撿起來。
周圍一片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原地的坑洞以及周圍的裂隙,似乎什麼都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