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這兩個齒輪看到的畫面前後不是很銜接呀。”
“對!這就證明,我們是把第二塊放提前了,應該往後稍稍。”
“不是這個銜接的意思。”陸之發覺自己找錯描述詞了,“我的意思是,第一塊齒輪下,‘我’顯然是很愛女兒,看到那個協議,能感受到男人心中最強烈的情感是,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同意這款協議,但是最後他很果斷地将紙攥了起來。
為了女兒,他願意。
“可為什麼在第二塊齒輪下會讓女兒去——送死?”
那個女孩說的是他要送她去死。
這讓人覺得很沒有道理。究竟中間經曆了什麼,能讓一個看起來很愛女兒的父親、原本甘願為她接受改造協議,最後送女兒去死。
或許是父親有什麼難言之隐,而女兒對父親有了誤解?
“‘我’可真是一個善變的男人。”陳燦忍俊不禁,“看來中間有點故事。”
陸之:“……”
那說道理的話倒好像也不能是這麼個道理。
“或許這個數字表示是日期。”陸之道。
電視機突然又響起了歡呼聲,估計是斷線的信号重連了。角鬥場中的戰鬥場景不斷變化。數了一下,大概是四段畫面的不斷重播。
“看來确實是日期。”
陸之指着電視屏幕中頭頂大屏在畫面中一閃而過的日期:“每一段畫面,上面顯示的日期都不同,數字與齒輪正常對應。”
陳燦震驚:“這你都看見了?這麼細節?”
“第一塊,四月二号,是對的。第二塊,六月十五。”
“第三塊,九月二十八。第四塊,十二月十七。”
第二塊齒輪按下後,出現的畫面很簡單。男人顫抖的手捏着筆,在協議上簽字畫押。
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來,向着窗外扔了一隻紙飛機。
第三個畫面沒有再出現。
第四個畫面中,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蒼白身體羸弱,小手努力了許久才将蝴蝶結系在了男人金屬的手腕上。
男人痛哭流涕,他撕心裂肺地朝着旁邊的人在呐喊:“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易璇微轉過頭,電視機裡在全場的歡呼聲中高舉起右手的男人,手腕上纏着一個粉色的蝴蝶結。
所以他們這四塊齒輪代入的就是這個修格斯?
他很開心,他獲得了成就。
獲得比賽的勝利就是他想要的成就嗎?
他為了成就,簽下了改造的協議,而改造的代價就是自己女兒的生命,最終換來了自己的成功?
有哪裡不太對,但是又說不出正确的方向。一直能感受到的是,修格斯很愛自己的女兒。那麼他究竟為什麼會簽下這個協議?
成就比他愛的女兒更重要嗎?
最後他又為什麼要說自己被騙了?
八音盒中的齒輪被拼湊完成後,上面一層出現了一個鑰匙孔。鑰匙,沒找到,回廊,出不去。陳燦将八音盒裝進了系統背包。
不同的是,走廊的牆壁仿佛收到損傷的人類表皮,滲出了血液。
一股血腥味直沖鼻腔,是真的血液。
他們在走廊裡轉了幾圈,依舊沒找到離開的方法。
“看來無盡回廊确實無盡,隻靠離開一間房是出不去的。八音盒上的鑰匙我們也還沒有拿到,這件事情的全貌也還不清楚……”易璇微随手擰開了小女孩房間旁邊的一扇門,便打算踏進去,“繼續找吧。”
她是正對着陸之和陳燦二人的。一隻腳已經塌了進去,卻看見兩人望着她的身後面色一變。
“怎麼了?”她疑惑,轉過頭看向屋内。
滿屋子面目猙獰的……家具。
是的,家具。
滿屋子家具都在盯着他們。
椅子椅背扭曲了一百八十度,朝他們露出了臉。清晰的人一樣的五官布在平面上。衣櫃的門一開一合像是在呼吸。
床頭櫃上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但是臉的地方一片空白。原本略顯駭人的一張畫,在這裡倒是被襯得不那麼驚悚了。
一張木質書桌摩拳擦掌,“四肢”一屈,朝着易璇微撲來。
易璇微一把關上了門,退了出來,門後發出“砰”地一聲巨響,是桌子□□撞到門上發出的聲響。
“開錯門了,換一扇吧。”她道。
随着她關上門,走廊裡滲出的血液越多了,幾乎已經要在地上鋪滿一層。牆壁微微動着,像是在随着呼吸起伏,頻率卻在逐漸增加,仿佛人生氣時越發劇烈起伏的胸腔。
陸之轉過身去擰身後的門。門卻擰不開。陳燦去試了另外一扇,同樣無法打開。
“看來我們一次隻能開一扇門了。”
陳燦一個滑步上前去,擰開了原本易璇微打開的那扇門,已經做好準備要應對那張桌子了。
木質的桌子一躍而起,照着陳燦的腦殼踹了一抽屜。
陳燦捂着腦門:“嗯???”
這個桌子的行動有點超出他預期的行動軌迹。
所以他被一張桌子給踹了?
他退出房間後,桌子就像是被什麼結界擋在了裡面,蹦跶了兩下便又偃旗息鼓,安靜地抵在了門口。
陳燦站在門框外把它一腳踹開:“别擋路,我們沒地方去了!”
但他站在門口還是猶豫了一下。
房間内所有的家具都将臉朝向了他們。
看到了屋子的全貌,陳燦突然發覺這房間有些過于眼熟。剛那張被他踹翻的桌子,桌腿上還有一道一道小刀的刻痕。
“這……”
陳燦下意識向前走了幾步,手扶在門框上,環視房間一圈,目光帶着震驚與不可思議。
“這是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