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一腳踹開了秦聞。

秦聞向前踉跄幾步，摔出去的時候還有點懵。

他着實沒想到陸之這一腳是沖他來的。

一根黑色金屬管突然失去了目标，幹脆一個扭曲，都沖着陸之過去了。

陸之兩次飛快的側身避開金屬管。脖子和側腰卻被劃破，從衣服浸出一抹暗紅。

陸之摸了摸衣服上的血，突然感覺這感覺有點熟悉。

自己腰側之前的傷還沒注意到是什麼時候好的，然後自己又扶着腰了。

他歎了一口氣，身後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清冽的冷木香襲來，秦聞竄到他的身後，用大刀擋住了回頭扭轉來的金屬管。

兩人背對站在一起，剩餘的九名警衛呈環形像他們逼近，鱗片随着呼吸張合着，發着細微黏膩的呼噜聲。

二對九，還有随時可能沖來偷襲的黑色金屬管。

幾乎沒有勝算。

陸之上了子彈，但是感覺不大順手。朝後摸了過去，抓住了秦聞的手。

秦聞的手微微一顫，下意識要向一旁收回，但似乎是忍住了這樣生理性的沖動。

他貼近了陸之一些，身高似乎比陸之略高四五厘米。

秦聞輕笑：“陸哥，現在可不是暧昧的時候。”

陸之：“……”

“刀給我。”

秦聞欣然道：“沒關系陸哥，下次我的手可以直接牽。”

陸之閉眼，輕吸了一口氣。

誰要抓你手啊！

他們現在的情況是被動的。陳燦1950年的行動都有可能影響到3022年的他們。

這一點對于陸之這一方是未知的。

而陳燦他們，已經進入通風管道開始艱難的爬行。

很黑，很狹窄。方形的管道，堪堪容納一人的大小，很是粗糙的水泥四壁，有些潮濕，向前一段距離胳膊已經蹭得生疼，黑暗中看不清，但是陳燦估計已經隔着衣服破了一層皮。

他又在狹窄的通道中掙紮着将衣袖向下拉了一下，捏緊了衣袖。在這裡想要多有一點動作都有一種要抽筋的感覺。

通道裡除了偶爾的滴水聲，就是兩人向前、衣服摩擦粗糙的内壁發出的聲音。

“從這裡爬出去……是哪呀？”陳燦聽到了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們為什麼非得從這裡走？”

他們原本是周旋一圈卡在“清道夫”的視野盲區溜進了這裡。但是不幸的是，他們似乎被發現了。

“外面。”瑪莎在前面賣力地爬着，給陳燦的回答也很簡單，“從正門，走不出去，被堵了。”

腳腕處突然傳來些冰冷粘膩的感覺。陳燦都不用回頭——他也回不了頭，就可以判斷出，那個怪物已經追來了。

它們的身形比陳燦瑪莎二人會更修長些，看起來也更擅長爬行，被它追上陳燦并不覺得意外。

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是有點惡心。

“哥，能不能先别抓我。你抓住我在這裡也沒辦法，咱們能不能都先出去，出去再打？”

真的有點惡心！

清道夫沒理他。

陳燦啞着嗓子又認命般的将目光投向前方：“我們還有多遠能出去？”

瑪莎也沒理他。

陳燦：“……”

瑪莎的爬行速度突然加快，防護服摩擦管壁發出有些刺耳的嘎吱聲音。

陳燦猛然蜷縮起右腿，他清晰的感受到清道夫覆蓋着鱗片的利爪擦着他的鞋底而過。動作一激烈，頭便磕了上去，發出“咚”的一聲。

“嘶——這裡太小不興串肉串啊兄弟！還有多久能出去啊，真快死了。”

陳燦恨這種大敵在後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很想掏出槍把它一槍斃了。

“跳！”瑪莎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

前方管壁豁然洞開，陳燦還未來得及思考，便與瑪莎一同落入黑暗。

*

金屬管穿過空氣時發出尖銳的嘯聲。陸之側身，反手握住秦聞遞來的長刀，刀柄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刀鋒橫斬，陸之一刀劈開最先撲來的警衛的咽喉。刀刃與左邊襲來的警衛相持的瞬間，他猛地蹲身，秦聞的子彈擦着他的發梢穿透右側方敵人的眼眶。

陸之旋身到了秦聞身後，而他一腳踢開了方才與陸之對峙的警衛。轉過身的瞬間，陸之大刀又與黑色金屬管相撞，發出刺耳地碰撞摩擦聲。

秦聞的武器應該也是槍。

也是。正常人進遊戲應該都選這種遠程威力強悍一點的，誰會樂意拿把破刀在這砍。

當然陸之算是獨樹一幟了。大概是山豬品不了細糠，偏偏喜歡冷兵器。

他閃開身來，目光投向高處眼神淡漠、隻微微勾動着手指的瑪莎。更多金屬管從坑壁剝離，如蛇群般遊向他們。

陸之揮手，精準尋找到金屬管最脆弱的銜接口，一刀斬斷。又反手抵擋住沖來的警衛。

槍聲炸裂，又一名警衛倒地。

場面太混亂。現在的戰鬥局面已經有點超綱了。

“擒賊先擒王。”陸之再一次看向坑頂的瑪莎。

秦聞吹了個口哨：“正有此意。看來我們心有靈犀~”

有此意歸有此意。

坑底到坑頂近五米高。

兩人擡頭，沉默了兩秒。

一根黑色金屬管橫貫而來。

陸之抓住金屬管蕩上。瑪莎立刻操控金屬管急速向下，而陸之已經踩向了另一根金屬管。

秦聞跟随在不遠處，持槍替他擊落了襲擊的警衛。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涼意，他轉過身時，警衛已經撲了上來，秦聞腳下一滑，四處無依，而警衛已經跳來扒在他的身上。

即将落地的時候，秦聞突然發力，将警衛調轉朝下，觸地瞬間過肩甩出。

擡頭，陸之已經落在了坑壁上。坑壁并不光滑，勉強借力能夠抓住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

就是有點費手。

陸之指尖已經滲出了血迹。幹脆翻身又躍向了一旁不被操控的金屬管上。

他發現了，瑪莎的操控能力絕對是有限的。能夠同時操控的金屬管隻有五根。别的她是動不了的。

隻需最後一個借力。

陸之從背包裡抽出大刀，蓄勢待發。

卻在騰空之時，一個黑影從旁邊撲來。

“砰——”

*

陳燦的腳踝被屍堆中突然伸出的手抓住，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他的腳踝今天承受有點多。

他猛地抽腿，帶出一具身體大緻如人形——比那“清道夫”更具人類特征，卻半身布滿鱗片的“屍體”。而他的胸腔似乎還在微微起伏。

他果斷抽出激光槍精準射擊。藍光映亮這塊“池子”的瞬間，他看清了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