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手續,是遠方去辦的,她等在房内,手機卻突然響了。
陌生的号碼,還做了加密處理,隻顯示出一個短号。
“你好。”
電話那頭,久無回應,詩亦隐隐覺察異常,也不去挂斷,就這樣等着。
聽筒傳來女人的聲音,猶如地獄惡鬼的嘶嚎:“我是宋靈。”
詩亦攥緊了拳頭,雙眼發紅,睚眦欲裂。
她确實被逼急了,“你還想怎麼樣?”
“哦?怎麼這麼激動,這話說的好像我已經把你們怎麼樣了。”宋靈笑得張狂,說話卻依舊滴水不漏。
“事實上,我們從未見過,不是嗎?”
詩亦沒有打斷,任由宋靈笑着,也任由她詭辯着。
“有些事,實在不用做得那麼絕。”
“我沒那閑工夫陪你在嘴上較勁,也不打算給你機會套什麼話,明天下午兩點,見一面吧。”宋靈直言,奉勸她不要白費唇舌。
梧桐書院,二樓包房,宋靈一身旗袍,一壺清茶,等候多時。
“我從來不喝茶,隻是想到你這樣的人,大約喜歡這種地方。”
“我如約來了,敢問席夫人有何指教?”詩亦坐下來,直直與她對視。
一雙媚如桃花的眼睛,白皙的肌膚,歲月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迹,蛇蠍美人,大抵就是形容這樣的女人。
想到遠方的那隻眼,她恨不得立刻,直接剜走她的。
憑什麼她還能用那雙眼睛感受光明。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為非作歹後毫無悔意,甚至,還意猶未盡。
宋靈倒茶的手頓了頓,嘴上的笑變得詭異起來,“我現在已經不是席夫人了。”
拜夏達卓瑪所賜。
詩亦的心裡漸漸清朗,宋靈瘋狂的根源原來在此。她最在意的被人一朝奪去,她怎能心甘情願地低頭服軟。
“那麼,宋小姐,你意欲何為?”
“不如你先關掉錄音,我們再好好繼續。”宋靈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她看來,和這樣的丫頭片子說話,連鬥都算不上。
“我要你離開格措遠方。”她端起茶杯,隻是聞了聞。
“如果我不答應呢?”簡直荒謬!
“趁他還活着,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她都在想,人若是死了,便是徹底解脫,愛而不得,在絕境中被狠心抛棄,那樣,才最誅人心。
“證據總會有的,你能一直遊走于法律之外嗎?!”詩亦氣急,嘴上強硬,心裡的底氣卻所剩無幾。
她甚至知道,她這樣的威脅于宋靈而言不過是笑話一個。她甚至不能夠,将熱茶潑到她的身上,發洩怨氣,然後扭頭就走。
宋靈噗嗤一笑,“我怕他等不到你找着證據就橫死街頭,我怕你父母等不及你找着證據就突發意外。”
她知道,很少有人會唯愛至上。命遠比愛情重要。更何況,不止是她自己的命。
“給你三天時間,别考驗我的耐心,也别懷疑我做事的能力。”宋靈站起身來,冷冷地丢下最後的時限。
“賬已經結了,茶,你慢慢享用。”宋靈順手關門,消失在她的視野。
整個會面,不過十幾分鐘。
隻是這樣的十幾分鐘,足以将某些人的人生定格。
在權勢面前,愛情,生命,均要俯首,尊嚴更是不值一提。
身不由己,不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