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的妻子是在六十五歲時生病過世的。
她的身體向來不好,在最後的時光裡更是接連患上了許多種疾病,躺在病床上的時間比起待在家裡的時間還要長了很多。
每次回想起她的時候,男人冷峻的面容總會莫名溫柔起來。
“喵——”
直到一聲長長的貓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這種狡猾而機敏的生靈正在他的腳邊打轉,企圖通過撒嬌來從愚蠢的人類手中騙取一些食物。
艾爾海森的家裡曾經養過一隻貓,但是那隻貓在十年前就已經過世。
太太為此傷心悲痛了一段時間,她本來就是個淚腺發達的人,那個時候更是眼淚止也止不住,他非常擔心對方會不會因此而哭壞身體,好在這個擔心其實是多餘的。
“可是,可是,真的很難過啊。”安普爾哭着說道。
男人伸手抱住了她,她依靠在他的懷裡。
那隻貓已經死了。
在貓咪的葬禮上那個家夥也過來了,他跟安普爾如出一轍地大哭了一場。
艾爾海森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表示。
“艾爾海森真是個冷漠的家夥,小星星死了他都一點反應沒有。”
“嗚嗚嗚嗚嗚,”太太一邊哭,一邊給他反駁道,“才沒有呢嗚嗚嗚,隻是他的難過比較隐蔽而已。”
“畢竟,我們都一起和小星星都相處那麼久了呀。”
他的記性很好。
所以,總覺得這件事情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最後一次。”他這麼說道。
灰綠色短發的男人彎下腰将貓糧放到了碗裡,然後把它遞給了眼前這隻懷孕了的母貓。
他對于這種名為貓咪的可愛生靈并沒有什麼偏好。
不過都是生存在這片大陸上的衆多生靈之一而已。
但他要是就這麼看着走了,太太的在天之靈恐怕都會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這是一隻橘色的懷孕了的母貓,母貓低下頭大口地吃着貓糧,為腹中的孩子汲取營養。
不過誰能想到仿佛為了報答這一飯之恩,一個月後,母貓特意叼了一隻小貓崽過來給他。
“喵嗷?”
橘色的幼貓可憐弱小而無助。
對方小得一塌糊塗,讓人甚至懷疑它獨自一貓是否還能繼續活下去。
“……”
已擔任教令院書記官三十年之久的艾爾海森熟練地想要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轉身就走。
他向前走了大概十步左右的距離,但是回過頭依舊隻有那隻小貓待在原地。
總感覺又被碰瓷了。
啧。
艾爾海森規律的上班時間受到了打擾。
于是,他理不直氣也壯地去請了假,然後帶着這隻貓去了健康之家。
奇怪的消息總是傳得很快。
“你又撿了一隻貓啊。”卡維挑了挑眉,然後吐槽道。
“嗯,被碰瓷了。”
“我在想要不要把它送到動物救濟站,須彌應該有這個地方吧,或許提納裡應該知道。”
艾爾海森再次重複自己并不想要一隻新貓的态度。
太太也不在了。
這個家裡誰又會喜歡貓呢?
卡維還是那副不靠譜但得意洋洋的樣子,他雖然老了但還是莫名笃定地說道:“家裡馬上要多一隻新貓啦,要不要貓抓闆,我這次的項目還剩下很多材料呢。”
……
最後還是如卡維所說,他被迫收養了這隻貓。
首先是因為須彌并沒有動物救濟站這個工作組織,再說就算是保護和救濟動物,貓咪也并不算在其中。
“喵嗷?”
小貓傻不愣登地歪了歪頭。
其次是因為帶着這隻貓回家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想着要是她在的話會怎麼做?
艾爾海森有些無奈地意識到,太太的回答肯定沒有第二個。
“我們收養它好不好?太可憐啦。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再去找一個好人家收養它嘛。”
她顯然是個簡單又好懂的家夥,如果把她的行為邏輯放到虛空系統裡的話,大概也能成功刻畫出七八分的相似。
在旅行者徹底拯救了提瓦特世界之後,小吉祥草王大人的虛空不止可以在須彌使用了,甚至還推廣到了整片大陸,真正實現了大陸一網通。
所以,自然有壞心思又起來的家夥。
也有不自量力的想要說服他在虛空世界裡模拟出太太模樣的,艾爾海森一個都沒留地全部上報了風紀官,至于他們的下場會是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在屋子裡,金發的保養得體的老頭摸了摸小貓。
“如果安安還在就好了,她肯定會給這隻貓取一個更可愛的名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字母代号,又不是什麼實驗品……”他嘀嘀咕咕地說道。
艾爾海森給這隻貓取的名字是A,希望接下來不要再有BCD的出現。
他這麼想着。
畢竟,幼貓和老頭一點也不協調。
咚咚咚——
“……”
“艾爾海森老師,你在家嗎?”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艾爾海森瞥了卡維一樣,這默契倒是還沒變。
卡維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是,作為不請自來的客人好歹也要發揮一點自己的作用,現在就是個機會快點過去開門吧。
卡維悻悻地走去開門。
門外是兩個年輕的黑發姑娘,她們年輕漂亮,散發着青春的活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手中不約而同抱着一束花。
“卡維老師也在啊,我們是來給安普爾老師送花的。”年長一點的姑娘笑着說道。
艾爾海森不擅長種花,太太死後家裡就安靜了不少。學生們聽說這件事後,她們就非常自發地每個星期過來送一次花,名義上都說是想要送給安普爾老師的。
安普爾并非天才,但是她勝在性格不錯,又有着侍弄花草的特别技巧,再說理論知識也非常紮實。所以畢業後,她就成功在教令院當了一名平平無奇的生論派老師。
“我聽說老師有長假欸,放假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旅遊吧,可以請很長的假期呢。”
安普爾眉眼彎彎地說道,看起來對這個職位非常滿意的樣子。
她高興就好。
他們也糾結過孩子的問題,當然主要是她在糾結。
艾爾海森并不覺得孩子是家庭的必需品。
安普爾則是聽說生孩子很疼。
紅發少女的膽子本來就小,對待這種事情更是小心翼翼。
所以安普爾在那段時間裡選擇去小吉祥草王大人開設的健康之家孤兒院裡做做義工,她想要體會一下帶孩子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