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不耐的啧了一聲,向下瞥去,卻闖進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眸。
微風徐徐,碧綠的枝條随風飄揚。
同時鞭炮聲齊鳴,系統的機械聲,在腦内像回聲一樣回蕩。
“反派顧餘岚出現。”
江茗愣了半響,她才反應過來,底下被毆打的少年,是反派,頓時她腦子亂作了一團。
現在劇情才剛開始,怎麼着也是後面出現,剛剛答應做任務,目标反派就出來了,就真的喘口氣的機會也不給她。
這跟前世被壓榨的生活有毛線區别。
江茗有些頭疼,她很不爽,看向底下烏泱泱的罪魁禍首,一道瑩白色的光迅速竄出。
一把利劍破空而出,直愣愣紮在地上,磅礴的劍氣凜然,殺氣騰騰的。
“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柳樹底下的衆人才認出這把法器,這是宗門中惡毒任性大師姐江茗獨有。
她張揚惡劣的行事作風無人不曉,但由于逆天般的優秀血脈靈根,壓根沒人敢說什麼。
現在在她的地盤,還被她發現了,指不定要被怎麼好好被她切磋一番,衆人作鳥獸飛散,紛紛跑路。
江茗對自己的淫威頗為滿意,這些日子她對于這種事情早已信手拈來。
地上的劍又化作一道白光,輕飄飄的落至江茗的手腕,成了手上的一條月白色挂着小巧鈴铛的手鍊,蔓延纏繞之至食指,顯得格外精緻。
這個法器名叫清白,是掌門送的第一個寶物。
江茗這兩個月也并非一事無成,像海綿吸水,迅速熟悉了這個世界的事物,包括那些枯燥乏味的法術,符篆,咒語,在她看來都格外新鮮,尤其是禦劍之術。
她轉身準備去撿起那本書時卻發現還有一個人沒跑,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顧餘岚眼中情緒又沉又冷,他斂下眼睫,起身準備離開。
似乎是腿有問題,還沒撐起一半,咚得一下就直接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江茗:……這算被反派碰瓷嗎?
那本書正好掉在他的身旁,江茗彎腰撿起。
他身上的衣袍髒污,但能看出來是外門弟子的統一衣袍。
向上看去。
少年清越的眉眼卻透出幾分秾麗,骨骼清矍,皮膚蒼白羸弱幾近透明,額角蜿蜒着鮮血,流過唇瓣,唇角亦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由于過分白皙,顯得更刺眼。
像隻殘破漂亮的瓷娃娃,讓人不由得生起些憐憫。
江茗心念一動,要不趁人病要他命,說不定任務直接成功了。
系統這時又冰冷冷的出聲,打斷她陰暗的想法。
“宿主要是殺了反派不能判斷任務完成,小說世界會繼續重來,但你會随着世界重來,靈魂被絞殺。”
那她就是要阻止他拿到魔珠,不僅如此她還得護着他。
江茗被迫打消了這個毫無道德底線的念頭,但人都送眼前了,還昏厥了過去,不做點什麼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但類似于服從的契約,由于傷天害理副作用太大。
江茗隐約想起有個契沒有實質性副作用,還能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叫什麼結缡,沒什麼副作用就是難解,除非一方死掉。
這下子反派在那裡幹什麼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相當于監視,所謂的任務這不手到擒來
江茗從乾坤袋裡取出雪蠶的精魄,已被煉化過,就那麼一縷,握在手裡像一捧晶瑩剔透的清泉水。
靈獸精魄堅韌,尤其是雪蠶的精魄,可造武器,也可造陣法做陣眼,亦可做為契的媒介。
精魄怨氣頗多也難以煉化,所以格外精貴,這麼一想江茗都有點舍不得給這雞肋反派用了。
她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擠入精魄裡,拉起顧餘岚另一隻手,用靈力逼出一滴精血。
江茗閉上眼睛,一隻手結契,按照記憶裡的咒文念叨,她的嘴唇翁動。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合。”
兩滴血相融,鮮紅奪目,擴散至全部,像一捧鮮血,顔色又慢慢變淡,直至無色,一縷透明的精魄緩緩變成了極淡極細的瑩白絲線。
絲線兩端沒入至兩人的身體,神識之中也多一小點。
同時江茗也感覺到了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她的臉色一白,尤其是右腿,像被打斷了一樣。
蓦然江茗想到了什麼,側過身體碰了碰身旁少年的腿,果然如她想的一樣
書上也沒說會同感共疼啊。
江茗感覺自己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她最怕疼了,而且吃止疼丹也沒用。
她咬了咬牙。
垃圾契書誤人子弟。
事已至此,她後悔也沒用,往他嘴裡塞了丹藥,江茗才算好些。
她看着身旁少年的精緻的眉目,心裡五味雜陳,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這下子他幹什麼都像在她眼皮底下如同監視,到底還算值。
江茗轉身利落離開。
至于顧餘岚,長這麼大都過來了,挨一頓打,倒不至于死掉。
她不關心他的過去,隻能把握将來。
*
夜半
月圓懸挂于高空
冷清的光撒在一處幽靜雅緻的小院中,屋前種着梨樹,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微風拂過,花瓣撲簌簌落下,撒在青石闆上。
紙糊的窗戶微敞,清風攜香趁機鑽了進去,揚起青碧色的紗幔。
床上少女身着白色中衣,睡顔閑适安靜歲月靜好
江茗睡得很香,突然感覺身上一陣劇痛,連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肺部窒息到抽疼。
她睡意沉沉,眼皮子睜不開,本來想着吃口止疼藥忍忍,但依舊沒有半點用處,反而愈演愈烈。
江茗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直接坐起來,無能狂怒抓了幾下頭發,索性直接掀開紗簾,披件外袍,提拉個鞋直接出去。
一路風馳電掣,直奔罪魁禍首而去,她要把壞她好覺的人抽筋扒皮,特麼的,大晚上還搞校園霸淩。
妙丹峰弟子住處。
江茗踏出最後一個台階,一陣風吹過,吱呀一聲茅草屋的門被吹開,然後啪嗒一下倒下,露出一片髒污衣角。
院子裡一片狼藉泥濘,柴禾堆砌得比茅草屋還高,水缸整整齊齊擺着,月光折射出水面的森寒,一道泥牆将這草屋跟另外平房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