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歸大街不是自己的歸屬,人海湧動,虞苑能想到暫時的栖身之所也隻有布坊。
她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理理思緒,禁锢太久的鳥到了外面是連飛都不會了。
須臾間,她已經站在院子裡了,咬破指尖的血,滴滴答答在血污的土地上,隐約露出森白的骨頭有被咬齧的痕迹。
兩人來往得久了,即使不用說虞苑也能猜到,飼養傀鬼的方法肯定是違背人倫喪盡天良,誤入院落的人也隻能自認倒黴。
淪為傀鬼的祭品。
走進暗室,周遭亮起,燭火紛飛,密麻到可怖的陣法中央,還是那雪色衣衫雌雄莫辨的妖。
隻是看起來有些倦怠,手腕處的袖子微微上卷,血色一般的霧,吸入陣法。
從前岑音不會将這些展露在她面前,或許是她突然出現的緣故。
岑音的袖子晃蕩,她散漫道。
“今個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遂又收起袖子,背了過去,鐵鍊随着她的動作作響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虞苑心裡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壓下心裡這點不适,重新揚起一抹笑,将沾了泥水衣擺往後挪了挪。
“就是有點想你了。”
岑音看見對方明亮的眼眸,沒有一絲别的情緒。
虞苑走進陣法,她歎了口氣。
“今天出來的匆忙沒有甜的糕點還有吃的。”
岑音撇了撇嘴。
“說得我好像稀罕似的。”
虞苑試探道。
“我可能以後,很少來看你了。”
岑音愣了下,沒有接她的話茬。
“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的日子會有我。”
虞苑思緒飛散,她認真的想了一下,如果她嫁人了,能跟在一塊岑音會怎樣。
“但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她仔細打量,妖的面容美則美矣,但太具有迷惑性了。
岑音含了一絲笑。
“普通雪蠶生來就具有性别之分,但雪蠶妖就不同了,成年之前是沒有性别之分,成年之後可以自己變化男女,選定性别就不可變化了。”
岑音頓了下才說出口。
“我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你希望我變成男子還是女子。”
虞苑毫不猶豫的回答。
“女子。”
岑音抿了抿唇,眉頭微皺。
“為什麼。”
虞苑掰扯手指,歎了口氣,有些妥協的成分。
“我還有半個月就要成親了,如果你未來的日子能夠跟我一直在一起的話,你也隻會是我的陪嫁丫鬟。”
岑音的臉瞬間就黑了,怒極反笑,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你什麼時候要嫁人,之前也是半點風聲都沒透。”
虞苑還來不及說什麼,岑音又陰陽怪氣道。
“怪不得最近都不來了,是準備嫁人了。”
虞苑皺起眉頭。
“我也不想啊,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又嫁人,要嫁的那人我連面都沒見過。”
岑音聞言,臉色才好看一點,狐疑道。
“那你是不願意嫁了對吧?”
虞苑點頭。
“當然,誰會嫁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岑音紅眸暗了暗,幾不可察的彎了唇角。
“放心,這門婚事成不了。”
虞苑一聽,眼睛都亮了,抓住岑音的袖子。
“真的?”
岑音斜睨了她一眼,并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
虞苑沒有什麼異議,以為她有什麼門路。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岑音側頭看向她。
“你是逃出來的吧?”
虞苑腦子閃過自己将人打暈的一幕,有些心虛,她一隻手輕捂了下嘴點了點頭。
岑音哼笑了一聲。
“你難得也算是硬氣了一回。”
“你先回去待嫁,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虞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激動抱住岑音的脖子,以表感謝。
“那你到時候要說話算話,但是不管怎麼樣你不能做出傷害你自己的事,不管我也可以,畢竟我們得先要活下去。”
虞苑想了想似乎覺得這樣好像還不夠似的,伸出小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岑音有些别扭,勉強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小聲嘀咕道。
“多大人了還那麼幼稚。”
虞苑忽略掉抱怨,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