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樟:“……”
她從桌上趴起來,一陣頭暈目眩的眩暈。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額頭被砸是挺嚴重的,抿着幹裂的唇呼吸一口,自己左邊鼻子堵了一個。
完了。
江樟混混沌沌接受人間鬧哄哄的情況。
蘇喃給她示意示意她腿上的杯子,江樟低頭……
……
腿上一個水杯。
要在她腿上掉下的意思。
她碰上,熱水的觸感從杯壁至手心一寸寸傳進,有點燙。
江樟問:“你給我的?”
蘇喃湊近她,小聲說:“陳瑜給你的。”
江樟:“??!”
蘇喃望她傻了的樣子,好奇問:“你怎麼跟陳瑜熟的啊?”
他從外省轉來的,感覺這兩個月了,周圍沒熟悉的人。
江樟天天跟她在一塊,她幹什麼蘇喃都知道,所以蘇喃也就不明白他倆怎麼認識了。
明明——
他倆座位隔了一條銀河。
沒有交集。
哦——除了上次運動會她忍辱負重激将法,再是他倆一起在講台上,顯而易見尴尬的被老梁合拍了張照片。
江樟沒反應過來,張着嘴,懷疑自己醒來的方式不對,又問:“誰?”
“陳——瑜。”蘇喃拉長音調跟她耳邊說!
江樟扭頭看看陳瑜。
陳瑜在人頭攢動裡,桌角一疊書山,頭低着看題寫字,時不時看得見時不時看不見的。
江樟指着他:“是他嗎??”
蘇喃:“!”
我靠。
把傻乎乎的她的手扯下來了!
矜持點!
班上應該有好多人驚訝:他倆怎麼熟了!
轉校生現在還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上課了。
第一節語文。
蘇喃一上課就變身“爾等凡人不要打擾我”的冷酷學霸,江樟就隻好低着頭悻悻看課本和輔助書。
語文老師講諸葛亮和陳情表。
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江樟越聽越困,别人互動的起來,她不行。
她意識到自己應該發燒了。
大腦小腦裡塞了幾團棉花,不時想砸在眼前的課本上。
她手裡捧着水杯。
忍不住往水杯上看。
這是個一看就嶄新的玻璃杯,沒什麼花紋,四周全是透明的。
江樟琢磨陰謀論陳瑜這麼好心是不是在這裡面下了藥。
她現在急需這杯水,陳瑜看穿了她不能拒絕,然後她喝了一口,死了。
惡意揣測了好會,江樟還是扭開杯蓋喝了一口。
喝下後她才發現她不是一般的渴。
江樟将一杯水兩口氣灌完。
蘇喃擔憂地望她一眼。江樟表示沒事的搖搖頭。
一下課,語文老師甚至還在的時候江樟就在收拾書包,老師走了後,蘇喃問江樟:“你臉色不大好?”
江樟喝了水已經好過了點,有些活色的馬上跟她噓,“聲音小點,我沒事,就是好像有點發燒,我等會跟老梁請個假。”
收拾了一點東西,拉上書包拉鍊塞桌肚裡,時間不等人,江樟拿着水杯就到靠牆坐的對面的陳瑜桌前去。
陳瑜周圍一堆哥們仰頭癡呆狀看江樟。
托段子的福,大家都覺得她跟陳瑜有仇。
陳瑜放下筆擡頭。
江樟不清醒但自認為很清醒的爽快,幹淨利落的把水杯啪的一聲放到他書山上!
陳瑜掃了一眼水杯,再看她。
兩個人都在較量着等對方先開口。
陳瑜目光漆黑,面色有點冷。
江樟問:“這是你的水杯嗎?”
段子在旁邊本來提起十二分戒備,聽到這句,想到簧的地方的哦呦一聲。
陳瑜問她:“……有事?”
江樟反而哽住,沒想到他的水杯再給她喝是什麼樣的意思,而是想這仇人居然為了我的不舒服,暖手喝點熱水而新買了一個杯,太誇張了。
江樟來前那殺氣騰騰的氣焰馬上消了,少女又垂下更深的眼簾不看他,扭捏說:“下次不要這樣了,你這樣會更誤解别人你欠别人的。”
陳瑜:“……”
江樟又擡起眼皮問他:“說實話你也很讨厭我吧??”
陳瑜周圍相對安靜。
大家:“……”
聽不懂。
但江樟你好彪!!
這就相當于你看我不爽你他媽來打我啊??
撕破臉?
他們爸爸火了,伸手把水杯收回,冷聲,“還我。”
江樟哎哎哎的兩個手掌蓋住杯蓋。
兩個修長如竹節的手指觸碰了一瞬,陳瑜面色不善的撩眼她。
黑發黑眼的少年校服裡穿了件橙黑的條紋襯衫,面上滿是不耐和譏諷。
他臉型清瘦,弧線有些厲,眼皮還是單的。
雙目冷漠,給老子滾的意思呼之欲出。
江樟詫異,按着杯蓋,腦回路氫氣的還覺得自己要給彼此台階下,講道理:“我都喝過了你要幹什麼?我重新給你買個。”
哦莫,霸總發言。
陳瑜聲音很沉又很淡,跟這個憨批說:“老子丢垃圾桶。”
他後悔了。
伴随着強烈的不耐煩。
可江樟真燒傻了,真誠的驚訝:“還是好的你丢垃圾桶幹什麼?”
“我要?我回頭帶個新的給你。”
江樟迅速的把水杯又帶走了。
她脖頸細瘦,背影像個兔子。
有好感的人眼裡機靈。
沒好感的人眼裡格外讨人嫌。
陳瑜一直在看她。
她在前面把水杯拿着,把書包拿出來——
再轉個身,露出側身的從第一排繞過去,出門了。
下午第二節課,她沒回來。
第三節課老梁上課,老梁主動說江樟還是不舒服,回家了。
第二天亦請假沒過來。
傍晚時分,一個跟江樟神情舉止有些相似的學生頭女生過來,是隔壁班的。
瞄了一圈,找到江樟的位置。
江樟跟蘇喃在微信上說了,蘇喃把昨天今天的作業遞給範甜橙,跟她說哪些哪些需要寫的她全寫在數學冊一打開就看到的便利貼裡。
問範甜橙:“江樟什麼時候回來?”
範甜橙一愣,跟她回:“她平時身體還好,一生病就如山倒,還有,一些事情,她估摸還要在家穩定個兩天吧。謝謝!”
她突兀的來,明顯的走,在萬衆矚目裡拿着江樟的作業出去。
這時門口又站了個少年,上了巨多次表白牆的周之焰。
巨裝逼的在門框上抱着臂。
二班一些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