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雩使勁點頭:“你隻是魂魄受損太嚴重影響到記憶,不代表他們不存在,沒關系,我們多聊聊你說不準就能想出來……回歸最初話題,再說薛定谔的貓,用你那個世界的話來解釋,在被觀測之前,未來處于無數可能的疊加态,一旦被觀測到,它就會坍縮成為現實,不再能夠改變。而這種觀測隻作用于智慧生靈,我可以借用八卦等媒介間接了解一些關鍵,我不知道,因為我不能知道,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風舞雩這話說得格外繞口,詭異的是林瓊居然能聽懂:“那你準備怎麼去做。”
“我不知道。”
“……”
林瓊這次是真的無語,你這樣真的能完成你拯救世界的志向嗎?
風舞雩第一次顯露失落,她在地上盤腿坐下,目光哀傷:“以我大部分力量開辟此處,窺見天機,卻也被困在這裡,無法行動。因為隻要我離開這裡,便會忘掉全部,一如你将我遺忘。”
“倘若把未來比作河流,我們便是水中的魚,偶爾躍出水面,窺見過去未來便是難得機緣,若是想要令河流改道,需要的力量不可勝數。畢竟哪怕是逆流調轉方向,都要迎接流水的沖擊。而意識也是一種力量,我的意念越堅定,受到阻礙越大。”
“所以你召喚了我來幫助你?”林瓊聽懂了她的意識,這個套路她熟嘛,異世之人特殊,不受另一個世界規則束縛什麼的。
對于這個答案,風舞雩搖頭:“不是啊,你之前也問過這樣的問題,答案是什麼屬地管理原則,你在這個世界,自然要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則。我告訴過你的這些東西,你隻要離開海囚天就會忘得一幹二淨。”
這就難辦了,林瓊跟她一樣盤腿坐下,托着下巴:“如果做不到,我為什麼還會離開這裡。唔,照你所說,我要是知道這些還執意如此,那一定有把握,我有留下什麼話嗎。”
這話讓風舞雩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有。你說你回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但是能說出自己有留下什麼,就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風舞雩引着她走到某個地方,石壁上刻着三個詞語。
“穿書、主角、反派。”
林瓊念出這個三個詞,目光慢慢嚴肅,而後忽然笑開。
風舞雩不解看她:“你想到什麼了?”
“我真聰明。”林瓊認真道。
“……”
風舞雩又一次想動手,怎麼會有人失憶與否都會這樣喜歡搞謎語人,對了,謎語人這個說法也是她提出的。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會把你扔到海裡去。”風舞雩仰頭看她笑着,威脅道。
林瓊忍不住揉揉她的頭,怎麼辦,好可愛,雖然知道她本人估計幾百歲,但是這麼小小的就是好想欺負。
“林瓊。”風舞雩抱着胳膊,表情很是嚴肅:“我真的會把你丢去海裡喂鲨魚。”
“唔,好吧,不跟你開玩笑。穿書是我那個世界一種常見的小說類型,我的确不可能記得你說過的未來,但是我若是找到一本我看過的,和這個世界背景類似的小說,告訴自己其實是穿書,另一個世界編纂的虛假故事自然與這個世界的未來無法重合,用這種方式欺騙世界,隻可惜,我不知道還記得成果如何。”
“是有效的。”風舞雩聽她解釋着,忽而道:“因為你回來了。”
她指着主角和反派道:“你問過我,導緻那個未來的關鍵因素是什麼,也就是所謂的主角和反派,可世界不是話本,天地不論是非,沒有所謂正道反派,有的隻是因果。”
“你讓我将你送到與未來牽系最重大的因果之中,保證你一定會遇到微夷和楚懷生。”
“讓我成為濯明,隻要遇到微夷和楚懷生,我就能做出一點改變。”
言語似乎猶在耳畔,那女子周身還萦繞着沉郁之意,但目光猶然溫和。
她在烈火中救下的靈魂,一瞥而見那深切的哀悲,卻還願意為另一個與她無關的世界援手。
她循着因果的脈絡逆流而上,天命指引她選中了林瓊,在此之前她仍然懷疑對方能否做到,但在那時,面對那樣的目光,風舞雩心中徹底踏實。
就像風舞雩不知道自己能否改變未來,卻還要為之傾盡一切,她從對方目光看到一樣的堅定。
“你說你不懂因果,但你們那裡有句話說,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一切因果不過人事,我們兩個人做不到,但是很多人的力量聚合起來,就會變得很強大。”
微夷是修真界魁首,是有望飛升的絕代天才,若是能救下她,對未來一定有用。濯明是她的女兒,與楚懷生息息相關,奪舍濯明,她便有機會殺死楚懷生,見到微夷。
隻要微夷性格與傳言相差不大,就不會輕易殺死她,她就有與對方對話的機會,為了求生,她肯定會用自己所知的“未來”交換,隻要微夷知曉自己的死與鎮守之門有關,一定會想辦法改變。
她終究相信,人皆有求生之念,從來不需要誰來拯救。
“我給你下了傀儡術,一旦被天道發覺,你就會傳送回來。”風舞雩偏頭,沒有說那些剛窺破的因果,那些連自己生死都算計進入的決然,因為如果風舞雩沒把她救回來,她真的會死在天機反噬之下。
“會讓天道做出修正的,隻有天機,還不是簡單說出來,是被對方認可的。”
隻有微夷當了真,才會引發天機反噬,施在她身上的傀儡術才會将她傳送回來。
如今她回來了,說明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