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隸屬于将軍府的一名軍師得到楚王君上召見,還特地為此設一場單獨的家宴的消息,直接攪動了整個朝堂,有人覺得這就是一場鬧劇,也有人為這一場家宴而擔憂自己已經不明朗的前途,甚至有些位處于風雨飄搖的的勢力,正打算這個突然刮起的風向,準備選擇靠向哪一邊的岸上。
早朝的大殿沒有君上的威壓,那就跟一個市井集市沒有區别,三五成群分割着彼此各自勢利的範圍,大概跟市井的區别,僅僅他們的面前沒有那些瓜果蔬菜而已吧。
“上座!”
随着那一聲尖銳到不太舒服的聲音,割裂了那些勢力範圍之間的隔閡,重新排列了之後,迎來了百鳥朝鳳的局面。來回的打量之中,才知道,如常的沒有玄陽将軍的觐見,同樣的,沒有出現那一個雖然矮各位半截卻無比吸引目光的焦點。
在場的各位大臣們心内都在大概,楚王君上的安排必然有深意吧。
“君上,臣下聽聞宮中設過家宴,可衆位臣下得知,太子座下并未出席,是否有何事需要宣告。”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君上,也逃脫不了官家的八卦。
“徐卿,何為家宴,孤王連召見自己的兒子,還需要理由。”君上看來并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撬開自己的口。
“臣下自是不敢,隻是宮中傳聞,将軍之先前,有一位名不見經傳之人也參與了宴會,還在菜肴中加了一道長壽須面,各位王子妃嫔均未及壽辰,此人難道為國之貴賓,臣下不敢怠慢,望得之消息一二,以便盡禮揚威。”
說的這些話還算得體,本來就已經做好被質問準備的楚王君上,稍稍松下緊繃的神經,但是也就是僅僅是稍微,畢竟,這個得體是否是發難前的禮遇可兩說。
“徐卿,将軍不過是引薦了一位府中師囊,亂世當道,戰事随起,做好萬全以安民心,還錯了不成?”
“正如君上所言,正值戰事将起之态,各國細作動作頻頻,不比周禮之時,小心為上,不明身份之人,應該再行斟酌才可以上見君面。”道理是有的,但是言下之意是,沒有大臣們過了一關,沒有資格面見上意。
“師囊久居将軍府數月,徐卿是說,玄陽将軍不顧國家安危,是為了安插一個眼線于孤王的身邊,而衆位比孤王的兒子,更加關心孤王的王位,是嗎?”雖然語氣中沒有聽出什麼愠怒,但是,每一句都可以挑出骨頭的不适,已經代表了這個君上的立場了。
如果再有誰不識趣的追問,那就是自己領一個欺君的罪名。此刻的朝堂鴉雀無聲,誰都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而此刻的朝堂,真的就像那碑林一般僅僅有矗立的無言刻像,了無生機中,卻生出了一隻拖着長長尾羽的鳥雀,歌頌着生機,打破了這群石化的甯靜,而這隻鳥雀也并沒有收到突然湧動的市井之氣的驚擾,煽動者翠綠金粉一般的羽翼,打破這一陣靜寂。
“朝堂之上一時如墓陵一般鴉雀無聲,一時如市井之嘈雜,甚是不像嚴肅森嚴朝上萬澤之地。”随着目光的集中,魁梧如沙場點兵之軀的将軍,推着一座輪椅,徑直走向九五之地朝上之下。而那一隻撲騰的鳥雀,直接落下在座下之人的肩頭。
很奇怪的是,本來應該驟起的議論之聲,卻硬是沒有人先出那一嗓子。
“聽聞,衆同僚對府中一位客人如此好奇,便帶上朝堂之上,與各位見上一面。”
而原本還在朝堂内堂盤旋的那一隻鳥雀像是找到了栖息的枝桠一樣,停在了那銀絲白衣的肩頭,歡快的蹦蹦跳跳,跳着跳着,便跳了下來,跳到了這個坐懷之中,猶如一隻乖巧的小貓一般,安靜了下來,享受着撫摸。
“玄霄進堂,落于肩懷,便是九鳳霄上屬意之通天之音;難道各位,敢忤逆霄上之意。”
衆人已經快二十年沒有見過這隻鳥雀了,此刻闖進朝堂,很難沒有人認為這不是一場陰謀。
朝堂之上,總是不缺乏一些沖動的熱血之士:“君上,微臣鬥膽,玄霄神鳥已經二十年未有現世,甚至朝堂之上未有一面之人更勝,僅僅留下片語傳言,這隻鳥雀是否真是神鳥,如何證明。”
那隻鳥雀似乎是聽懂了這般挑釁的話語,擡起了自己高傲的頭,張開自己口喙,解除了封印,刺耳的聲音便随着空氣,彌漫在内堂之中,本想要安撫鳥雀的手也無法抓住它,會吸一口氣,一陣烈焰便從口吻之中向外噴出,火紅的熱浪直接向那位出言不遜的言官引去,瞬間被火焰附身,如此神迹也是讓周圍的人們急匆匆散去,僅僅留下地上打滾的火人。
侍衛見狀也是反應迅速,立刻以“走水”警示拿來水桶,一桶一桶向火人澆去,所幸,僅僅是燒毀了朝堂的官服,以及焦黑了面上的白淨。
懲罰結束的“玄霄神鳥”,周身開始散發白色的聖光,連同冥君周身也被沾染上了這縷聖潔。
“如此不敬仙師,拖下去。”楚王君上終于看完了這場鬧劇,收拾一下這場殘局,“其餘各位,還有微詞?”
見識過神迹的衆人,也隻能以相信的姿态,繼續留在朝堂之上。
處變不驚的楚王君上,從王座之中站起來,向前逼近一些:“二十年載,玄霄神鳥随九天聖女一同匿迹,玄霄宮因此封存斷了傳承,如今冥君進殿,玄霄神鳥便循機緣而至,如此吉兆,雲夢斷了的天音,終是可以續上了。”
一隻叫玄霄的鳥雀,就足以讓一個對整個雲夢楚國都陌生不已的人瞬間變成了可以打通人間和神界的大祭司一般的人物,這不說是上天的安排,也就隻有刻意的欺世騙術了。就算是有這樣的懷疑,但是剛剛經曆完這樣一個火人的懲罰,也就沒有一個出頭鳥敢觸犯這隻神鳥的黴頭了。
“孤王遵照玄霄神鳥的指示,重啟玄霄宮,冥君入主玄霄宮,吃穿用度,依照舊例;玄陽将軍聽令,玄霄宮之安守之責,唯你是問。”
如此安排,确實出于意外,可是縱然如此,冥君也不能有任何的波瀾。
而這一切,在昨日的宴會之時,便已經有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