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朵……”顧喬聽到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它、它怎麼是這樣的?”
連斐驚慌地摸了摸頭,發覺獸耳不自覺地露了出來,他臉上的神色更為慌亂,急聲道:“沒什麼,你看錯了。”
運功施法,可獸耳卻無動于衷。
若隻是動情,他還是可以控制獸形的,可上次喝酒尾巴遲遲不消,與這次的異樣,讓連斐意識到事情不是他想象的簡單。
他的身體,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但眼下并不是思索這個的時候,見顧喬滿臉驚悚,他按下心頭的狂亂,輕聲道:“喬喬别怕,我雖然不是人,但是我絕不會傷害你。”
顧喬怔怔地看着他,“什麼叫……你不是人?”
連斐握住她的肩,昏暗中,一錯不錯地直視着她的眼睛:“我是一隻在紫雲山深山裡修行了近千年的狼妖,所以才會有獸耳,三年前你我在一起時,你是知道此事的。隻是我這次尋上門找你,擔心你一時接受不了此事,所以我才隐瞞了你。”
“你說……之前的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顧喬有些緩不過神來,她當時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與一隻狼妖扯上關系……
連斐點了點頭,“在我們認識半年後,你無意間見到了我的獸形,對它十分喜愛,愛不釋手摸個不停。”
顧喬滿臉詫色:“啊?你的獸形是什麼樣子?”
……她竟然會初次見到便愛不釋手?
“要我現在變出來給喬喬看看嗎?”
連斐說着,便作勢要走出假山,被顧喬猛地拉住,“等等!”
“此處人多眼雜,還是改日再變吧。”
她猶有些懵,神怪妖精之類的她不是沒見過,隻不過那些都存在于話本兒裡啊,何曾聽人說過真的遇到了某妖怪某神仙……
“你是不是酒後胡言?”
顧喬剛問完,便忍不住搖了搖頭,“不對啊,即便你胡說八道,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你的獸耳。”
說着她踮起腳拍掉他護着的手指,指尖觸到的是一片柔軟細膩的絨毛。
獸耳幾乎與她的手掌差不多大,摸着熱乎乎的,顧喬不禁多揉搓了兩下,絲毫沒注意到少年因為她的動作而騰地紅了耳根。
“诶?你這耳朵還真得挺好摸的呀。”
暗夜中,連斐的臉上泛起薄紅,小聲道:“喬喬之前也說過一樣的話,動不動就讓我露耳朵出來給你摸。”
“啊哈哈哈是嗎?”顧喬幹笑兩聲,嘀咕道,“這好像确實是我會做出來的事……”
“喬喬,回去再摸好不好?”
顧喬倏地回過神來,臉色微紅,似是被燙了一下般縮回手,“時辰不早了,該回去歇息了。”
“可是我這幅樣子不好經過前院……”
那邊還能聽到隐約的人聲熙攘,若被人不小心看見連斐的獸耳,那定然要掀起軒然大波。
“那你說怎麼辦?”
連斐黑亮的眼睛凝視着她:“喬喬抱緊我,我帶你瞬移回房。”
“好。”
顧喬圈緊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鼻息間滿是淺淡的薔薇香,她眼睛似乎隻閉了一瞬,頭頂便響起少年的聲音:“我們回來了。”
“這麼快?”
她睜開眼,見四周果然是自己屋内的陳設,博山爐中焚着安神香,青煙袅袅升騰。
猛然回到明亮的地方,顧喬的眼睛有些不适應。過了一會兒,她擡頭看向面前的少年,見他臉色似乎有些紅,兩隻雪白柔軟的獸耳似乎因為她的目光而微微顫了一下。
“頭低一些,讓我再摸摸。”
她好像有些上瘾。
少年兩條長腿岔開了些,乖順地垂下頭,“喬喬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顧喬咳了咳:“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不會耽誤你歇息。”
“如果喬喬不嫌棄,我也可以留下來的。”
留下來?顧喬耳根微紅,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奔騰而過,最終還是抓住脫缰的思緒,拒絕道:“不了,我不習慣與人同塌而眠。”
獸耳瞬間耷拉了下來,看着可憐又可愛。
顧喬沒忍住用力捏了捏,問:“你這耳朵怎麼就突然露出來了?”
自己也還沒完全搞明白,連斐便隻含混地說:“興許與晚間飲了些酒有關,上次與唐姑娘一起飲酒後,我露出了尾巴。”
“尾巴?”顧喬的聲音不禁提高幾分,杏眼裡難掩興奮,“可以讓我摸摸嗎?”
擡起眼,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雪球,連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但為了能靠近喬喬一點,他決定放下身段兒與那隻小臭貓争這個寵了。
輕微的裂帛聲後,一條蓬松粗長的大尾巴從他身後悠悠探了出來,銀白光亮,在燭光下輕輕搖晃。
少年身形高大,遷就着少女而微微俯下.身,英俊的臉上滿是期待,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喬喬來摸吧。”
顧喬難掩詫異,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後,先是用指尖戳了戳那條大尾巴,毛茸茸的似乎比雪球的尾巴還好摸的樣子……
她摩挲着雪白的絨毛,心裡閃過一抹異樣的愉悅,腦海中忽地想起第一次見到雪球時的情景。
當時冰天雪地,滿身雪白的雪球躺在一團枯葉中瑟瑟發抖,她見到那團雪白便走不動了。
似乎很久之前,便很喜歡這種白絨絨的存在。
所以……她曾經喜歡的,是連斐的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