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挺好的,不是麼?
作為生日禮物,楊辰送我了塊表,我把表戴到了胳膊腕上,這小巧的表其實不太适合我,但我不嫌棄,我喜歡它精緻的表盤還有秒針滴滴答答前進的清脆感覺。
這是楊辰他爸給他18歲的生日禮物,是他來念書以後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他走路從我學校來到我家,就為了把它送給我。
他什麼都沒了,連唯一能給别人顯擺的表都沒了,從此以後他可以自信地告訴别人,他一無所有。
楊辰看我收下禮物以後就離開了,他連坐公共汽車的錢都沒有,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會走四十分鐘的路回學校。
我知道,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我不會去拆穿,我收下了他很貴重的東西。
他把唯一的手表送給我,那我也會回他一份價值相當的禮物。
我的生日派對開到很晚,梁江波開車把殷晴和她的舍友們送回學校,又開車陪我把殷慧梨也送回家,他難得開車,還是一如既往的莽撞。
殷慧梨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一本書,是一本很憂郁的現代詩集,高中女生都喜歡那個調調,她知道我不喜歡讀這種詩,但她知道我端着這書裝樣子的時候會有迷死一切女孩子的神奇魔力。
我很喜歡笑,開心的時候就會笑,大大的咧着嘴巴露出我潔白的牙齒,大家都說我笑起來特别開朗特别好看。
殷慧梨不一樣,她喜歡我故作憂郁時候的感覺,準确的說,她說我最好看的時間應該是我難過悲傷或者迷茫的時候,雖然我從來沒在她面前露出過上述表情,但她固執地認為隻有那些表情才能襯托出我的“盛世美顔”。
所以說小女生的想法總是會很奇妙,比如說我這種樂觀的人就會覺得生活裡總要充滿笑容和歡樂才有滋有味,那些悲哀和痛苦都隻是一時的過往和調劑,幸福才應該是我們生活的主色調。
好吧好吧,我在自欺欺人,我的生活并不總是被陽光照耀,我的内心裡頭裝滿了黑暗的秘密,我也見過許多我不願用言語描述的惡行,但無論如何那些東西不會吞噬我,恰恰相反,是它們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珍貴的,什麼才是我要珍惜和保護的。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那些不顧一切像溺水瀕死人一樣抓着我手腕的人……他們都是我的珍寶。
梁江波給我的生日禮物是手提電話,用的是我自己的錢,聽起來拿我的錢給我買生日禮物挺奇怪的,但對于我和他來說這沒什麼奇怪,他的錢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我們兄弟不分彼此。
我也犒勞了我自己,我買了一台土星遊戲機跟一台索尼遊戲機,盜版遊戲碟片買了一厚疊,足夠我玩到天昏地暗。
手機跟兩台遊戲機花了我一萬多塊,就算是在這樣的大城市裡接連出手金條也不是理智的行為,我已經在考慮從其他門路弄來點錢。
來錢最快的方法當然是賭博,都說十賭九騙,但我就是那個超級大騙子,在我意志籠罩的範圍之内很少東西能逃過我的掌控,搖骰子我想要幾點就幾點,别說别人作弊的灌鉛骰子,就算是再厲害的機關在我眼中也形同虛設。
然而賭錢畢竟違法,相比起跑地下賭場跟人玩命,我倒是發現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行當。
這還是楊辰跟我說的,他說他爸以前跟朋友一起去緬甸玩的時候大老闆們熱衷于“賭石”,一堆灰不溜秋大大小小的原石擺在那裡,有的裡頭有可能有玉石翡翠,有的可能就是顆石頭疙瘩,運氣爆棚的人一刀把石頭切下去發家緻富瞬間家财萬貫,也可能砸幾十上百萬進去血本無歸。
我一開始是非常想要參與進去的,因為我這超能力簡直就是為了賭石而生的,哪怕是一個裡面什麼都沒有的石頭疙瘩,我也能讓它變成裹着寶玉的極品。
我差點加入進去,直到我意外中感受到台上人切割石頭時細微的表情差别,他們故作誇張地表演着一個“老闆”如何從賭石中開出珍貴的玻璃種,當場就有人以幾十萬元的價格收購……我記性很好,揚言收購玉石的人和買賭石的“大老闆”我之前都在其他地方見過,他們那時候還是穿着其他衣服扮演着另一種身份,鑒于現在他們誇張賣力的演繹,我意識到那極有可能是一個騙局。
現場裡氣氛很熱烈,看客們都一副打雞血的激動表情,但他們裡面至少有七成人都非常熟悉這裡的環境,他們的語言很有目的性,都在拼命營造一種狂熱的氛圍,希望有被沖昏頭腦的傻子上當,花天價買走那些石頭疙瘩。
這是個陷阱。
用這裡本地人的話說,就是個殺豬盤。
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天價翡翠,有的隻是托,還有動過手腳的石頭。
有人比我更能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石頭的狀态嗎?
沒有。
許多石頭都是被故意做舊或者處理過的,有的甚至還通過繁複的步驟給粘合或者熔煉過,普通人很難分辨它們的區别,但在我面前這些花招根本無處可藏。
十賭九騙,這裡的賭石也一樣,什麼一刀緻富?裡面有什麼人家早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我敢動手腳讓裡面變出翡翠,分分鐘就會被控制起來,所謂暴富根本就是個笑話!
我往回走的時候楊辰信誓旦旦告訴我可能我們找錯了地方,這地方的賭石是騙人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是,他見過真正的一刀百萬,那麼多叔伯都見證着奇迹的誕生,不可能是假的。
切!誰知道呢?反正這玩意我是不沾了。
搞賭博的,這真是一群龜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