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随着男人的話語似乎凝固起來。

藍染清楚的看到她驟然緊繃的嘴角，但他隻淡漠的看着面前沉默的女孩。

就這樣靜默了幾秒，無輕歎了一聲，退步妥協，“這樣僵着也沒意義，我的時間不多了。”

她看起來是下了什麼決定，開口。

“雖說明白你方才的話是激将法，但是我果然隻能老老實實的中這個計了呢，真是，該不會連我現在的心理都被考慮進去了嗎？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居然就把能人看透到這個地步。”

藍染不在意她話裡略微的抱怨，“這句話放在你身上或許更适用喔。”

“不，我還是小瞧你了。”

這是實話，無不得不承認，面前的男人遠遠超出了她最初給的判定，她本就沒有抱着小瞧的心思，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至少，她已經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我盡量省略點說吧，沒錯，我确實抱有幾分利用你的目的，當然，那不是惡意的。我多少是想讓你在看到這些後對神代無白産生一點類似同情之類的情緒，但最重要的是，我必須要讓你完全相信她。”

“噢？”男人雖然僅僅發出了單音節。

“雖說對你還是有些誤判，但這一點不會有錯。”

“——隻有将神代無白的所有讓你知道，你才能真正願意接納她。你就是這樣的人呐，對吧。”

藍染的目光有一瞬變得極其銳利，像是要穿透那遮掩的鏡片直直刺入人身上。

但很快他就收回這份銳意，反而是有些贊賞的誇獎道，“十分有意思的想法，你究竟是如何将我看透到這地步的呢？你确實是第一次見到我吧。”

這種被人看的太過透徹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微妙，看在對方隻是個快消失的意識體份上上，他便壓下了那股私人領域被侵犯時本能的敵意。

“唔，這個說起來麼，大概就是我稍微窺探了一下阿白的記憶啦。”

“像是這樣。”她這樣說着，似乎是動用了什麼能力，面前原本已經随着爆炸消失的過去畫面再度顯現出新的内容。

那是神代無白在掉入屍魂界後的事情。

從沉默的在角落裡，到流魂街與他的相遇。

“她自己造成的沖擊可能讓她出現了記憶缺失的情況，嘛，我也不好說這是她潛意識故意忘掉的的還是單純的事故意外。”

作為旁觀者再去看一遍自己與名為神代無白的女孩相處的時光，是與實際的經曆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其實并非沒有對她有态度糟糕的時候，她在很多方面都實在是太懵懂，也常常聽不進他的話。

多說無益，他便是有再好的耐心，也不可能對一個撿來的東西有多真心實意的上心。

若是難馴，便扔在一旁，他隻冷冷的看着。

現下旁觀時他才發覺，她不論懵懂無知的時候也好，被他冷落的時候也好，被别有用心的對待時也好，她永遠是安靜的仰着臉，瞳孔靜靜，沒有更多的意味，隻會專注的、認真的注視着他。

他明白過來。

原來在那一方小小的屍魂界裡，她将他看作整個世界。

她的眼中也曾有過春日的暖絮，冬秋的飄雪，有過絢爛煙花，人潮重重，等萬千景色過去，她眼中的他依舊是那般模樣。

藍染未曾打斷，靜靜的看着那些原來平淡，卻也可顯出一二溫馨的日常。

這回換成是他一直注視着她了。

他的眼中有她嗎？

從前或許沒有，但那美麗奪目的純紅到底是在他目中留下了——不夠濃墨重彩，可也足夠鮮豔的一點色彩。

*

時光走的快，他們被傳送到此界。

他總算知道她異常沉默的原因。

黑色的扭曲的怨氣彙集起來纏繞上神代無白，亡魂在她耳邊輕語，那是她無法逃脫的罪與罰。

“怨氣體？”

“嗯，算是存在另一個維度空間的東西吧。”

對這點藍染沒什麼想要探究的意思，便沒有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