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銀打着哈欠走進五番隊隊長室,手指在眼尾拭去困倦的淚意。
“早上好,藍染隊長。”他拖着步子走到留給副隊長的辦公區,渾身像是失了筋骨一般懶洋洋的坐下,手肘撐在桌面。
看起來寬厚的隊長眼睛都未擡,“已經中午了,銀。”
“是是~”市丸銀敷衍的應和了一句,随意翻着桌上的的紙張。
半晌他無聊的撇了撇嘴,移了視線到門外的景色上,懶洋洋的歎了口氣。
最近幾年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趣了。
相比起悶得都快長蘑菇的市丸銀,町茜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雖說被某個男人言笑晏晏的送進了眼皮子底下的大木戶宅邸,但貴族宅邸内衣食住行都是頂配,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町茜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很沒骨氣的...屈服了,原本被脅迫的那點不情願早被磨得渣也不剩了。
噢,也不是渣都不剩。
米蟲茜吃得好睡得好喝的好玩得好什麼都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得應付藍染時不時的“下午茶”。
呸。
對此町茜隻想翻白眼。
什麼下午茶,雖說确實有茶有點心時間也在下午,但是在喝茶的時候她得時時刻刻膽戰心驚的提防藍染啊!
鬼知道明明隻是看似正常的對話,到最後她總會被繞到一些問題上。
而不管她用什麼表情什麼反應去應對,依舊會被對方笑晏晏的猜出來。
就好比現在。
坐在對面的男人一邊頗閑适的擺弄着矮幾上齊全的茶道用具,慢條斯理的用茶則擇取罐中的幹茶葉,分了兩部分,取了一份煎煮。
一邊不忘和她閑談。
“這半月過得如何?”
町茜想到上次差點又被坑的情形,堅決采取面無表情沉默是金的應對方式,擡頭木然的看庭院上空。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用茶槳撇着茶沫,笑了笑,“說來,最近我讀到一本挺有意思的的讀物。”
町茜裝作聽不到的樣子,繼續放空。
“講的是,一個人失盡一切慘死後得到了一個能重來一遭機會的故事。”
町茜内心翻了個白眼,您可真是啥都看啊。
但她面上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一副靈魂脫殼的神遊狀态。
帶着澀與甘的茶香溢出來,男人濾去茶渣,通了通壺嘴,“雖說這種毫無内涵的讀物有些難以入目...”
町茜:呸!你懂啥!人家看的就是主角重生啪啪打臉人家的内容!爽就完事兒了!要你逼逼!略略略!
藍染擡眼瞧了眼面無表情的少女,遞了一杯茶過去。
“但是在設定上有一個很有趣的說法,那就是——那重活一遭的人不僅保留了原本的記憶,他還發現自己是活在他人筆下的劇本中的人物。”
“噢,簡單點說,這是本以書中人物為視角的書。”
町茜臉頰抽動了一下。
!
尼瑪啊啊啊!!!!藍染是發現了啥嗎!!這是在暗示我啥嗎?!
啊啊啊啊啊!
怎麼會有這種書啊!屍魂界裡怎麼!會有!這種書!
這種女性向套路爽文怎麼會出現在藍染手裡啊!!
不。
不不不不不。
巧合,一定是巧合。
肯定是這黑心肝的想套路她!
穩住!穩住啊!
不能被看出來啊!
町茜内心宛如砸進了一顆核彈,震得如同熱油澆進,噼裡啪啦的炸的血肉翻湧,她拼命壓下因心跳紊亂而導緻的生理反應。
但即便如此,僅在那一瞬間就足夠對面的男人捕捉到那細微的變化。
雖然很不顯眼,但在那零點幾秒内,瞳孔的震顫,胸腔超出原本呼吸節奏的起伏,喉間下意識地吞咽口水....種種。
很好。
藍染垂下眼睫,掩去意味不明的思緒。
再擡眸時,他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現般,繼續手上原本頓了頓的動作。
他沏出兩杯茶,指腹沾上透留在茶杯上的茶溫,微燙的溫度鑽進皮膚,剛沿着神經血管延進兩步,就被那巨大的寒意吞噬。
他仿佛盡心待客的主人家,姿态完美禮儀周到的的将一盞茶遞過去。
町茜怕被看出什麼,即便腦内還是炸過後的混亂,但下意識地接過茶杯,動作機械的抿了一口。
藍染瞧她那副呆滞的模樣,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心理素質可真差。
但他轉念一想,町茜現在的心理之所以這麼容易動搖,倒還是他一手促成的。
唔,因為定期的談話和試探,不知不覺間給了町茜極重的壓力,這種壓力在無形中會摧殘人的心理,加上他每次故意在看似輕松的環境氛圍中卻對她步步緊逼,這種手段...
嘛,正常人早精神崩潰了,町茜确實不是一般人,到如今隻是因為對他的心理陰影有些重而太過提防了而已。
不過也還有一個可能性,比如說他這次提到的内容...特别到令町茜劇烈動搖成這樣。
藍染勾了勾唇,面上卻滑過極深的憐憫與嘲意。
即便他确實是在不着痕迹的摧折町茜的精神,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他可沒有過多的耐心和時間等町茜緩過來,該吐出來的東西,總該吐出來才是...
他屈指在桌面上輕輕一扣,好似隻是擱手時不小心碰出的聲響。
卻将町茜從亂七八糟攪成一團的思緒中帶出。
她方回過神,就聽男人仿佛饒有興趣地道,“如何,很有趣的故事不是嗎?”
町茜還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幹巴巴的,“..呵呵...”
兩秒後她反應過來,!她不是打算啥都不說啥都不要表現的嗎!?
她咬了咬唇,内心啊啊啊啊了半天,感覺自己神經繃得幾乎頭疼,她快被腦子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逼瘋了。
然後她破罐子破摔,十分不要形象的往榻榻米一躺,撒潑滾打的在地上嘤嘤嘤,“你們玩戰術的都心髒!嗚嗚嗚!哇哇哇!嘤嘤嘤!”
她哇的一聲哭得震天響地,“你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是要被打的知不知道!”
藍染還真沒想到町茜會這麼不要臉面的假哭假嚎來試圖混肴過關。
他好整以暇地,“不知道。”
町茜頓了一頓,繼續嗚嗚嗚的捂着臉滾來滾去哭,“我告小無白!你欺負我!你完了!嘤嘤嘤!”
藍染:“.....”
他緩慢的,對她綻出一個溫柔的笑。
“你覺得,阿白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你那邊呢?”
町茜:“.....”
尼瑪!她忘了神代無白就是個藍染的腦殘舔狗,咳,是重度藍染粉。
她站起來,叉腰怒喊道,“這事兒沒門就是沒門!我啥都不會說的!再逼姑奶奶我,我就離家出走了啊!”
藍染瞥了她多出二兩肉的肚子一眼,“哦?你舍得?”
町茜:...還真不大舍得。
咳,大木戶家住的太舒心了....
她慢騰騰的挪回到原本的坐墊上,支支吾吾的,“咳,那個啊。”
“那啥,”她目光遊移,“那書你哪來的啊?”
藍染答道,“悠木看着有意思遞過來的。”他話語微頓,不過是他囑咐大木戶悠木留心各種奇談物志的,否則哪有這麼巧。
他噙着笑,“怎麼,願意說了?”
町茜假笑應對:沒有噢。
嗯。微笑就好。